王屋:“大人你就可憐可憐趙大人,給他宿醉幾張也是無妨的。你清正廉明,我也感佩你是青天大宗師。可話說回來,自本朝鄉試取士以來,哪個主考大人能科科當主考?一生一世。大多就一次考差機會,一次送人情的機會。能送出一批秀才來,那也是八輩子修的名譽。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說著話,他倒是連連嘆息,不等吳節發怒,就從袖子裡抽出一份名單:“吳大人,這一期所取的秀才已經確定了,名單就在這裡。”
“什麼。就取了?”
王屋指了指上面幾個名字,笑笑說:“這二人我是特意讓人取的,也讓他們宿醉了。他們好象同大人你關係密切,一個是親戚,一個是同窗吧。”
吳節一看,頓時抽了一口冷氣,這二人豁然正是黃東和朱茂。
他突然明白過來,前幾日這王屋不住地請黃東的父親來參加士紳們的聚會,就是想將這個聲勢造出來。
若自己不取黃東。傳出去。只怕要落得個不近人情,人一發達了。就瞧不起落魄親戚的壞名聲。若是取了,大家都是一好百好。
可就這麼被地方官員擺了一道,感覺還是很不舒服。
想來王屋等人錄取的秀才定然都是那群士紳的子弟,然後在取一批寒門士子充實門面。
問題是,自己這陣子也是收了人家銀子的。
吳節正在思索該如何處理這事,就有一個書辦進來,低聲道:“宗師大老爺,有十萬火急的急件從京城傳來。”
來的是一個錦衣衛的快馬,手中捧著一個錦盒。
吳節一看,心中一凜,這分明就是皇帝密旨的形制。
當下就站了起來,那錦衣衛站在那裡,朗聲道:“口喻。”
吳節:“臣吳節,恭問聖安。”
“聖躬安:吳節,朕問你,怎麼還呆在南京,忘記以前離京時所說的話了嗎,事情辦得又如何了?”
吳節:“臣還在主持應天府嘉靖四十一年院試,沒來得及去杭州。”
“怎麼還在耽擱啊,軍國大事豈容兒戲?立即將手頭差使交給副主考,明日就動身。一刻也不許在南京停留。”
“是,臣遵旨。”
“好,旨意已經宣完,吳大人接著吧。”錦衣衛將錦盒子塞到吳節手中,也不停留,立即就走了。
方才頒旨的時候,王屋就在旁邊,頓時抽了一口冷氣。密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領到的,那得是二品大員,怎麼著也是一省的巡撫才有這個尊容。想不到吳節一個翰林院學士就有如此待遇,可見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就抬頭看去,吳節已經開了盒子,拿著那份聖旨看得直皺眉。
王屋:“吳大人,這院試一事……”
吳節嘆息一聲,有些鬱悶,擺了擺頭:“王大人,既然萬歲有旨,我這個主考也不做了。還勞安排船隻,我明日就去杭州。”
王屋連連擺手:“吳大人說的什麼話,這個主考官依舊是你,你依舊是這群士子的恩師,我如何敢造次?反正卷子都已經選出來了,直接發榜送喜報就是。”
吳節有些有氣無力:“你看著辦吧!”
王屋鬆了一口氣,微笑道:“那麼,就這樣了,下官立即命人給大人安排船隻。可是要去見胡總督,為東南戰事……嘿嘿,軍國大事,卻不是下官能夠聽的。”
吳節點點頭,匆匆帶了水生回到家,讓蛾子儘快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皇帝密旨上語氣非常難聽,可說將吳節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吳節在南京這麼長時間,竟然連胡宗憲的面都沒見過,讓他立即去見這個浙直總督,不管採取什麼法子,必須讓他他立即出兵剿滅倭寇。
實際上,前線的戰事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