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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問過我,趙奢會帶多少兵馬、會取道西昂,還是佔峰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兵馬離開邯鄲兩日之後,他已聚集六萬軍隊屯藏於閭北以西。今日清晨,我們起兵去狹榮道之前,他已經率領騎兵取道西昂,此時已過西昂。以他急行軍的速度,明日凌晨就會趕至石匣。」

原來『若容蘭』那夜的事、他根本沒有忘記,只是將計就計,排下一個圈套。她沒有落腳,卻早已陷於阱中。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說,「謝謝你,幫我把假訊息傳給了秦軍。幸好他們為了攔截我的軍隊、陳兵於狹榮道,趙奢在西昂行軍才能一路無阻。」

她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默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但方才早已招認下了、自己又是實打實的暗間,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有人會信。

回憶在虞從舟腦海中一幕幕閃回,那些畫面、那個人影,曾經那麼溫暖、那麼輕靈,觸動他的心絃、撞破他的心牆。如今想來卻全是黑灰不定,陰陽難料。他冷冷嘆了一聲,說,

「你是秦國暗人… 難怪護和氏璧歸趙的路上,你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會被人擒劫… 秦國牢獄裡的那一場生死戲份,都是演給我看的吧?怪不得、你說四肢不能動,卻又自詡有辦法逃脫… 」

她其實什麼辦法都沒有,她那時只是想讓他逃脫… 但如今她已走上絕路,從前的是非又有什麼分別。她緊緊閉扣雙眼,預設一般低埋了頭。

從舟想起逃出秦獄、返回趙國的那一路上,她點點滴滴可愛的模樣……那時他的生命中、似乎只要有她一人,便可淡去世間紛擾。他曾每夜偷偷摟她入睡、渡她溫暖,而她也曾雙臂圈住他、唱起安撫的歌謠。

他曾經以為、她是一顆清晨淡香的花露,如今方知、那是一場黃昏溶毒的迷霧。她是想要溶蝕他的心、或許對他從未有過一刻真實。

一切都是騙局……從舟心中冷笑、面色漸黯,靜靜問道,「為何後來又沒有讓小盾牌偷了那璧去?可是因為,那時秦王受西面義渠滋擾、自顧不暇,不願在那當口在東線與趙國交惡?」

他見她垂著頭、看著地面,顫抖中微微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你職別太低、你的主人沒有告訴你原因?」

承認是罪,否認亦是罪,楚姜窈不敢再動半分。虞從舟卻忽然彎□、用手指扣上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另一手的手指逆著她的淚線抹過她臉龐。他嘴角牽起一抹苦笑,說,

「你的淚水很清純。你演技也很好,從我第一天在一士安見到你開始,我就該知道。有時你演得可愛無害,有時你又頑皮瘋癲,現在怎麼了,又開始演起清純可憐了?」

她苦澀的視線在他雙瞳間遊走難定,胸口喘息愈急。她似乎很想說話,但最後還是鎖了嘴,目光在沉默中變得灰灰濛濛。

虞從舟手腕一撤力,她身形搖晃,差點跪不穩。他立起身說,

「除了演技,你的武藝似乎更好。」

楚姜窈聞言一怔,抬眼惴惴地看著他。

他斜過頭,淺淺笑著,「你很擅長暗器吧,我見識過你的準頭。師從何人?」

她想不出來從舟會是何時見過她用暗器,但一定是很久之前了。從舟早就懷疑她了?他沒有揭穿她,或許是為了等到可以用反間計的那一日。

原來從舟一直都提防著她、恨著她。她心中驟痛,這般撕心裂肺的痛感,似乎比鞭子、斷簽更加殘酷、直抵心髓。

「哦,對了,你的輕功也很瀟灑!那夜電閃雷鳴,你說你怕雷,但轉身你就換了夜行裝,飛簷走壁而去,你根本不怕雷!是什麼訊息這麼重要,讓你等不及要風裡來雨裡去?」

她心頭痛得忍不住,脫口而出,「那晚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