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過一劫,可終日惶惶不安,度日如年,直到額其克布佔泰返回烏拉……他和我阿瑪一樣,不,甚至比我阿瑪更痴狂,他雖然已經有很多妻子了,可是他每日裡念念不忘的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你——布喜婭瑪拉!”
面對她近乎是發洩的指責,我唯有默然。
每個人都有隱藏在背後不為人所知的一面,阿巴亥之所以有如今這般要強的性格,多半跟她的境遇有關。
“……額其克回來後沒多久,便說要把我許人,他說建州的淑勒貝勒是個有作為的大英雄。我不管英雄不英雄,我無論嫁給誰,都好過在烏拉仰人鼻息、看人臉色地活著。我受夠那種低人一等的生活了,我要靠我自己去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哪怕是用我的年輕,我的美貌,我的身體……而且,我知道在費阿拉城裡有個女真第一美女,我想見識一下你到底是如何的美麗!”
見她說得咬牙切齒的,我淡淡一笑,“這不就見到了麼?很失望吧,我並不如你預想得那麼風光,美貌帶給我的並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為什麼你要拒絕可以輕易到手的幸福,而寧願……”
“那是你的幸福,不是我的。”我打斷她,“那是你給自己定義的幸福……卻也不見得就是真正的幸福。女人,並不是非得仰息著男人而活,這是我意識里根深蒂固的信念,無法妥協,因為我並不屬於這裡。”
“不屬於這裡?不屬於這裡?”她臉色慘白,喃喃地念著,“是了,你不稀罕待在費阿拉,你也不稀罕做費阿拉的女主人。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回家。”我輕輕地嘆息,不管她到底能不能真正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也只是任由自己發洩壓抑許久的惆悵,“我想要自由……”
窗外的藍天如此的明媚,空氣清新得令人迷醉,可這麼廣袤的空際,卻容納不了我一顆脆弱的心。
小小的屋子裡一片沉寂,靜得無聲無息,窗外偶爾有小鳥飛過,羽翅撲閃的響聲讓我無限嚮往。
“東哥……”
“嗯?”
“你知不知道,爺昨兒個在殿上已當眾宣佈,等他歸老之後,要將所有的妻妾兒女都歸二阿哥所有。”
啪的一聲,飛翔的鳥兒不知何故,竟一頭撞在窗欞上,摔落在地。
我倏地轉身,愣愣地望定她。
阿巴亥的臉色蒼白間透出一層淡淡的,透明的嫣紅,眼眸閃亮。
眩暈感隨之襲來。
女真人婚配盛行“轉房”之俗,即所謂的父死則妻其母,兄死則妻其嫂,叔伯死則徑亦如之。所以,努爾哈赤指明今後百年身故,由代善接收妻妾本無可厚非,這也原已在我意料之中,可是……為何阿巴亥會有如此柔和的眼神?
這種眼神讓我心驚肉跳!
“你……你……”我喃喃地吐出兩個音,竟覺如鯁在喉,艱澀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少頃,她臉上神色收起,又恢復成雍容華貴的側福晉,衝我含蓄一笑,“我回去了。爺交代的事,我也做完了……”她頓了頓,又加了句,“你放心,他問起時,該說的我便說,不該說的絕不會多嘴。”
我嗤地一笑,“側福晉也請放寬心,東哥亦是如此。”
她含笑點點頭,轉身走了。
等她走後,葛戴靈巧地蹭進屋來。我看看她,又抬頭看看窗外的天,忽嘆:“恐怕要變天了……”
“不會啊。”她困惑地說,“今天天氣很好啊,不可能會下雨的。”
“只怕現在無妨,卻難免今後……”
“格格在說什麼呀?奴婢都聽不懂了。”
“聽不懂才是有福之人……你傻愣著幹嗎,我要的點心呢?”
她空著兩隻手,呆了呆,才叫:“呀!我給忘在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