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冀取下架子上的氅子,走到石白魚身後,彎腰給他披上。
“才三十多,哪裡就老了?”伸手把他手裡的公文拿到一邊,宋冀把人給拉起來:“我才老了。”
“還好吧,你這正當壯年呢。”石白魚一抬眼,瞥到宋冀鬢邊一根白髮怔了怔:“這兩天沒事,我打算用黑芝麻核桃炒熟磨面,以後早上出門急就調碗湊合,等明年到了桑葚成熟的季節給買些泡酒。”
“怎麼突然想到弄這些?”這話題跳躍的,宋冀差點沒反應過來。
“閒麼。”石白魚笑了笑:“好些年沒親自動手做這些東西了,還挺懷念的。”
其實宋冀年紀也不大,四十出頭,才剛邁進中間人門檻,沒想到就已經有了白髮。武將日曬雨淋,到底不如文官養尊處優,日子糙,人也顯老的快。
也是看到宋冀的白髮,石白魚才忽然意識到,他們都到了該養生的年紀。
他自己是不顯老,三十多看著和二十五六沒區別,但只是表面光,身體狀況怎麼樣,只有他自己清楚。以前連軸轉怎麼熬都精力充沛,自打翻過三十,身體就大不如前,稍微熬一熬就會感覺非常疲倦。
近兩年這種情況是越來越明顯。
說到底,還是他們早些年身體幾番虧損太厲害,即便是調理好了,還是不如那些本來就身體健康的。
所以,養生還得搞起來才行。
“對了,家裡的紅棗枸杞好像也沒了,得讓小月去買點回來。”石白魚說著卻沒看見小月,皺了皺眉才想起來是去書院給大崽送東西去了,隨即招來靈哥兒:“你去買些紅棗枸杞回來,另外血鹿茸也買一點回來,看酒還有沒有,沒有去店裡拿。”
經過這麼些年,手裡經營的廠子已經從只產酒精到增加白酒的生產線,這酒比普通的酒烈,味兒還醇香,剛投入市面就被一搶而空,幾年下來,一直是緊俏貨,若非自家店有,臨時要買還真沒那麼方便。
當然,主要還是白酒產量低,畢竟生產力有限,得第一優先酒精,所以白酒的數量一直控產控量。
靈哥兒也算是府上的老人,但就近被主子使喚的機會幾乎沒有,乍然被使喚,竟抑制不住的激動,應聲行了個禮,便匆匆去了。
靈哥兒前腳剛得了吩咐離開,後腳應九就拿著帖子快步走了過來。
“老爺,夫郎。”應九行了個禮,雙手遞上帖子:“這是羅家差人送來的喜帖,說是後天的羅小少爺的滿月酒,紅哥兒少爺讓你們早些過去。”
石白魚聞言一愣,伸手把帖子接了過來:“都滿月了,還挺快的。”頓了頓:“知道了,你下去吧。”
紅哥兒跟羅鈺拉扯了兩年,到底還是磨平了羅家父母的心氣兒,高高興興八抬大轎將紅哥兒娶進了門。
且信守承諾,沒有阻止紅哥兒學醫,即便紅哥兒因為學醫耽誤了香火延續,老兩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頂多朝自家兒子抱怨兩句。
但每次都能被已經翰林任職的羅鈺給四兩撥千斤的化解掉,所以這些矛盾根本到不了紅哥兒面前。
紅哥兒倒也不負努力,早幾年就已經從學徒正式出師,成了太醫院裡唯一的哥兒太醫。
非但沒受排擠,反而因為是哥兒,比漢子方便許多,一時間成了後宮貴人們爭相重用的紅人,誰有個頭疼腦熱,身子病什麼的,都找他看診。
事業上蒸蒸日上,生活上難免就顧及不周,索性有羅鈺包容寵著,沒讓他難做。
這讓一向疼外孫的龐大人都看不下去了,且眼看著紅哥兒年紀越來越大,便規勸他把重心多放一些在生活上。
紅哥兒不是不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也感激夫家的體諒,這才聽勸的把重心都放在延續子嗣上,但一直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