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個兒倒是去外面跑了一身汗,不得不洗。不過怕吵到石白魚,拿上衣裳去的浴房。
洗漱好回來,剛在外側躺下,本來睡的酣然的石白魚就滾到了他懷裡,手腳並用的扒了上來,嘴裡還嘀咕著夢話。
“異地……不行……”
“舍,捨不得……崽子也,捨不得……”
“獨守空房……寂寞……”
“要,抱抱……親,親親。”
宋冀聽著,心情複雜的轉身將人抱緊,在對方額頭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捨不得的又何止是你。”宋冀輕聲感嘆:“我也捨不得。”
同樣不想分隔兩地,更不想獨守空房。
但有些事情既然到了那一步,就不得不去做。
這一晚,宋冀幾乎睜眼到天亮,想了很多,過去的,當下的,還有將來,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從軍。
而這,必然就意味著和家人分離。
雖然他還沒說,但夫夫連心,石白魚已經感覺了出來,這些天不管多累,都纏著他胡鬧。好像恨不得將未來即將缺失的時間,都在這短短的時日裡補齊。
然而,這又哪裡是短短數日就能補齊的?
不管再怎麼如膠似漆,當那一天真正到來時,再充實的內心依舊會在瞬間抽空殆盡,空蕩蕩的漏風,四挨不著,彷徨無措。
不僅是兩人,就是兩崽,知道阿父要去從軍,且一去可能好幾年回不來,就哭得停不下來。
但兩崽都很懂事,眼淚汪汪都抽噎了,卻沒有說半句不讓去的話。
“阿父,您要多多保重,不用惦記家裡,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好爹爹弟弟的。”大崽擦乾眼淚,拉著小崽上前:“阿父,戰場上刀劍無眼,您,您一定要活著回來。”
小崽哭得嗚嗚的,還不忘附和大崽點頭:“就是,爹爹這麼好看,要是成了寡夫,媒婆肯定會踏破咱家門檻,到時候爹爹肯定會左擁右抱,跟我和哥哥找一堆便宜繼父的!”
兩人:“……”
本來挺感傷的氣氛,愣是讓這漏風小棉襪給攪和了,兩人一時間哭笑不得。
宋冀蹲下身抱了抱兩崽:“好,阿父給你們保證,一定活著回來。”起身看向石白魚,千言萬語卻堵在喉嚨不知從何說起,最後看了看吳阿麼,又看回石白魚:“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