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出來。”
“不、不必了……”衛尚低聲道,在心裡默唸他不是在違抗君上的命令,只是情勢所迫,被人威逼,不得不說。
“那就說!”
“朝、朝歌她……”衛尚的聲音越發低下去。伊崔聽不見,心裡著急,扔開柺杖,膝蓋撞上冰冷的地面,他跪在地上,彎腰一把提起衛尚的衣領,吼道:“她怎麼了!”
“她、她……她被北胡擄走了!”
衛尚大聲道,和這句話一同湧出來的,還有他的淚水。
第88章
“之嵐將衛尚的兩顆牙給……打掉了?”
帥帳之內,正閱讀軍報的燕昭驚聞此訊息,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顧朝歌被擄一事,說來他也有保護不力的責任。
“就……之嵐一個人?他……就用拳頭?只一拳?沒別人幫忙?”燕大將軍深感不可思議,他和伊崔好友多年,他知道伊崔因為身體弱,向來能動口就絕不動手。由於一般他動動嘴皮子就能擺平一切,所以基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此次竟然一拳打落衛尚兩顆牙齒,想來是氣憤到了極點。
忽然,燕昭想到一個問題,他問:“衛尚被打落的……不會是門牙吧?”
告訴他此條訊息的薛老先生,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他的君上,隱隱從這句問話中嗅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似乎不是。”薛吉回答。
“哦。”燕昭點了點頭,敲了敲椅背,又問:“那伊崔現在什麼情況,奏報裡有附他的書信是吧,拿來給我瞧瞧。”
薛吉條件反射地將奏報所附書信往袖子裡一藏,道:“呃,之嵐正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不怎麼中聽,君上最好還是不要……”
燕昭揚眉一笑:“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罵過人打過架,我還能受不了他生氣?無妨,拿來給我瞧瞧。”
薛吉無奈遞上:“君上記得莫要動氣。”
燕昭翻開伊崔的信,第一眼,發現字跡出奇潦草,一鉤一撇簡直能飛上天,顯然正是在氣頭上寫的這封信。第二眼,發現一張紙上滿目可見“豎子”、“母婢”、“死公”等罵人字眼,連“老豬狗”、“直娘賊”這種粗俗的話也公然出現。
燕昭忽然有點理解為啥薛吉不給他看了,這不像伊崔所寫,倒像一個只讀了幾天書的莽夫市井罵街的文字記錄。
誠然,伊崔紙上句句罵人之話,多半指向北胡,一小半指向被他打落兩顆牙齒的衛尚。然而,另外隱隱約約,沒有寫出來的,是對燕昭的責備。
他將最心愛最重視的女人從安全的錦官城千里迢迢送到危險的前方戰場,只為了治好他的主上的眼睛。燕昭的眼睛治好了,可是他卻沒有行使好保護顧朝歌的責任。
他讓北胡人在眼皮子底下接走顧朝歌,生死未卜。更讓伊崔不能接受的是,燕昭竟然下令屬下封口,不讓任何人告訴他顧朝歌失蹤一事。
伊崔在書信的最後,用極尖刻的語氣質問燕昭,他自問一言一行都對得住君上之信任,敢問君上是否對得起他?
看到這裡,燕昭輕輕皺了皺眉。
薛吉見狀,知道燕昭是看到了最後,勸慰道:“之嵐是在氣頭上才會如此胡言亂語,他對君上的忠誠……”
“我知道,他對我忠誠無匹。但是他這絕非氣話,他是藉著氣憤的幌子,在冷靜地指責我,指責我的不是。”
燕昭將書信放下,揉了揉眉心,苦笑一聲:“我從沒想到阿崔會有一天如此誅心地質問我,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一次薛吉沉默了許久,方才輕嘆一聲,道:“顧朝歌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正打算和北胡接洽麼,”燕昭摸了摸案几上的那封擬好的信函,“萬石糧食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