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坡度微微內凹——很顯然,這是用來進氣出血的血槽。
錢惟昱端著這杆槍看了許久,又用指腹輕輕試了一下鋒口的銳利程度。這槍的刃口色澤雪亮,而後部的刃脊部分則是暗沉沉地有黑鐵的厚重。從槍刃到槍脊之間的部分,由亮銀轉為暗沉,中間夾雜著如雪花和鹽粒一樣細密過渡的花紋,顯得非常精良。
“你們這是在最後退火的時候,用了東瀛的白蠟燒入手段吧。”
聽了錢惟昱這個疑問之後,一開始一直很安靜的沈默立刻來了精神,拱手答道:“殿下果然好眼力。自從殿下數月前那次東瀛之行後,也帶回來過一些東瀛鑄匠。東瀛人雖然鍛造刀劍時候工料靡費頗多。但是下官仔細觀察之後,發現他們所用的白蠟燒入之法還是頗為經濟實用的,這便去蕪存菁、取其精華為我所用,在鑄造這批槍刃的時候用上了。
用新法制出的槍刃,縱然比原先唐制大槍脊背厚度輕薄一些,但在與斧錘等重兵器巨力格擋之時,也不會崩斷。只可惜下官百思不得其箇中緣由。”
錢惟昱前世對日本刀還是頗有興趣的,雖然以他的薪水,不過玩玩幾千塊一把的入門級日本刀,但是對於日本刀鑄造的一些工藝有點還是有些門清的。日本刀的千疊鍛固然不應該被用在大規模量產的制式兵器上,但是白蠟汁燒入退火之法,卻是又實惠又好用。
這一招的原理就是在退火的時候在刀上包裹上厚薄不一、均勻變化的濃稠白蠟汁——一般是刀刃處薄、刀脊處厚——然後再淬火,這樣因為白蠟汁對空氣和水的隔離,可以讓刀的不同部位在淬火後含碳量不同,刃口是堅硬、鋒利而易崩的高碳鋼,而刀脊刀背則是韌性的低碳鋼。如此一來,就能兼具堅韌和鋒利的矛盾需求,既切肉犀利,又不容易崩折。
錢惟昱看完之後,又問了一下這個槍刃的主鋒和橫枝是如何固定在一起的,沈默應聲答道,說是把槍頭底部做出橫槽、用於固定槍桿的時候,把橫槽開得深一些,而後把單獨打造好的雙尖橫枝趁熱插進去,然後趁著槍頭尾部鐵材紅熱的時機死力鍛打,熔鍛成一體。因為此法是熱鍛壓黏合的,倒也不怕如同時代的槊、戟之類的兵器橫枝那樣有脫落的危險。
該問的都問了,錢惟昱順手把大槍拋給孫顯忠,讓他找木樁和浸了水的草蓆垛子試一下。孫顯忠也不含糊,顯然是早有準備,帶著錢惟昱幾人走到偏廳外面的一處小校場。那是一個不過五十步方圓帶圍牆的天井,裡面設著些草人、木樁和箭垛。
孫顯忠走到一排木樁和浸水後擰得緊了的草蓆垛子前面,雙手持槍,擺出那些操練鴛鴦陣的長槍手的架勢、吐了個門戶。隨後先是演練了幾次中規中矩的平突刺殺,在一個木樁上和草蓆垛上各自刺出五個透明窟窿,而且收槍的時候也很是利索,沒有被卡住槍刃的滯澀之感。
隨後又是用槍刃左右砍啄,許是長槍槍柄較長的緣故,橫掃砍擊的時候不好上力氣,於是砍在硬木樁子上的那幾下都只能透入木質兩三寸厚度、不能一揮而就地斬斷。不過面對溼草蓆垛子的時候卻要好一些,砍中之後只要再順勢用力拖拉切割,就能整個剁下來。最後測試的,則是橫枝的刺擊和橫枝兩側的推砍和回拉鉤割。總的來說,這把新槍的三個尖、六道刃都還算是非常犀利的。
孫顯忠一排兒麻溜地剁了十幾個樁子,這才收住槍勢,抹了一把汗水。見錢惟昱表情還算讚許和滿意,這才把槍交給牙兵拿了,揣摩著向錢惟昱問道:“殿下,這新槍犀利程度上也還罷了。只是,和長戟馬槊相比,倒也相若彷彿,砍砸橫劈還不如長戟馬槊來得有力鋒銳。既是如此,為何還要讓工匠們舍熟就生呢,最開始的時候,那些工匠不諳技藝,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孫將軍,那你可算過,製作一柄馬槊或者畫戟需要多少材料工費麼?畫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