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略一思索,寫下提筆在那題目下龍飛鳳舞了起來。
提筆第一句便是“為政者如掌舵駛船也,行至深海,需奮擊搏浪;遊於淺灘,需借力撐杆,蓋因時事不同,民情不同而不可一言蔽之也……”只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聶清麟便洋洋灑灑地寫了一遍論政的散文,如同當年在書房的學子一般,恭敬地呈送給了吳閣老。
吳閣老拿起了寫好的宣紙,看著聶清麟寫下的文章,整篇文章談不上有何文采,卻是以掌船為例入題,形象地點出了行政者需審時度勢隨機應變的道理。可是,這邊文章的視角作為一個常年深居在宮中的傀儡皇帝來說實在難得。文章言語淺白,而言中要害地指出了魏朝大量流民積存乃是因為土地流失公田分配不均所致,又對北疆之地的政局做了一個通透的分析,既有內政又有外交。
這篇文章的深度與廣度遠遠超越了一個小小書房之內學生與夫子之間考試的範疇,單單作為君王而言,這樣的視角足以稱得上一位明君。吳閣老看罷,久久未語,意味深長地抬頭看向這位讓他久久難以釋懷的“頑劣學生”
不過聶清麟的心裡倒是一陣心虛,說句心裡話,若不是因為太傅的緣故,就算她跟隨夫子十年寒窗苦讀也遠遠觸及不到這些正是要害的根由。若是太傅少時有緣拜於這位吳閣老門下,想必吳閣老定更是驚為天人,算是找到了稀世璞玉,卻不知這兩位老少同僚還會不會在朝堂之上劍拔弩張了。
就在這時吳閣老看罷重重地鬆了口氣,說道:“臣可以死得瞑目了,陛下當年藏拙現在想來也是迫不得已,臣原先還擔心陛下就在權臣之下,不得親政。可是現在看來,陛下仁愛之心未必抵不過強權鐵腕,臣竊以為身居上位者,不必賢於臣下,但高瞻遠矚必定勝於臣下”
我大魏朝能由陛下這等明君,國泰民康必不遠矣說完,俯下佝僂的身軀深深一拜。
當他起身時,問道:“陛下可否請屋內閒人迴避,臣有些要緊之事啟奏陛下。”
聶清麟聞言,揮了揮手,阮公公和一干太監等都退出書房,在外等候。閒雜人等退下後,吳閣老抬頭目光炯炯地看向皇上:“若陛下身體有恙,臣希望皇上能傳位於永安公主。公主與陛下一奶同胞,聰明賢惠處不下於陛下,當能完成陛下未竟之志。”
聶清麟大吃一驚,她實未想到一代大儒的吳閣老會說出這等話來,先不說好像是要盼著皇帝駕崩,依著閣老的神色,必定是猜出來自己就是女兒身了。可與他的話裡分明是要自己正身上陣!要知儒家最重綱常,而女子為皇雖有先例,卻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為何他會做次提議?
閣老,怎會有如此想法?”
“臣以為君上之賢不在男女,在於仁政親民。前朝已有先例,文王膝下無子,僅有一女昭容,文王崩而傳位於女。昭容在位三十載,興吏治,重民生,國庫充實,百姓樂業,路不拾遺,遂成昭容之治。永安公主賢良聰慧,居於民間,知民生艱辛,且素有仁心,又是先皇親女,堪當重任。”
吳閣老說完了一番泣血之言後,終於說出最最關鍵的一點:“如今太傅強權,聶氏凋零,必要有個壓制能臣,鎮穩朝綱之輩,若是陛下龍體不能助理朝政,那麼帝姬永安公主便是不二人選,大魏帝位上坐著的,還是聶姓穩妥些,這才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聽到這,吳閣老的意思,聶清麟已經完全聽明白了。妖蛟作惡,大魏的皇家男兒無能抵擋,可是太傅對她的萬般愛寵卻是天下皆知。太傅若是要皇帝駕崩,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可是如果女帝登基,太傅又該若何呢?畢竟女帝與太傅大婚後,他衛冷侯的孩兒遲早會繼承大統,只不過不姓衛姓而已。閣老是要用她與太傅的情誼為賭注,看看太傅能不能止步於皇位之前,成全聶家最後的體面。
可惜,閣老不清楚,那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