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一邊說著,一邊避過頭去。
艾登虛弱的樣子就像一把彎刀,將西里安的心臟一片片削得粉碎,他無法面對眼前這一幕,甚至無法面對跪在床前,已經哭紅了雙眼的索維蘭。
“這不是艾登應有的下場。”這句話已經在峻河公爵的心裡重複了無數遍,無法抑制的悲傷撕扯著他的靈魂,他從未如此清醒地知道自己將要告別什麼,同時,還要守護什麼。
艾登笑著搖了搖頭。“老夥計你還和以前一樣,真的不會說謊啊”他戲謔地說道,話語中充滿了回憶的味道,“還記得麼,我們在學院修行的日子,有一次一起半夜跑出去喝酒,被教官抓到之後你說了什麼你一身酒氣,漲紅了臉說著沒,沒喝,哈哈”艾登一邊笑著,一邊劇烈喘著粗氣。
西里安回過頭,在艾登的胸口上輕撫著,想要緩解他的痛苦。“記得,我記得。”
艾登擺著手,示意不礙事,然後調勻了呼吸感慨著說道:“已經三十多年了是麼已經這麼久了”語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
“我們都老了”西里安輕輕答道。
“父親在厄斯克山上的陵寢中看著我,西里安。”艾登望著西里安說道,依舊明亮的眼睛中卻溢位濃濃的苦楚,“我不是一個好國王,甚至,不是一個好父親”他說著,攥緊了索維蘭的手掌,“不知道我死後,見到父親,他會對我說什麼”
“父親不要這麼說”索維蘭嘴唇顫抖著,將臉頰貼在那隻寬厚的手掌上。
西里安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在無聲中從眼眶中流下。“艾登,你是個好國王,以主神的名義起誓”他堅聲說道,“即便是薩丁的人民,也會感激你對他們付出的努力與仁慈。以目前的證據來看,我堅信,刺客並不是來自薩丁行省。”
艾登拍了拍西里安的手背。“這不重要,我的朋友,”他說,“即便刺客真的來自薩丁,也不要緊。不要因為我的死亡,而把怒火傾瀉在薩丁的人民身上,他們的生活不該如此”他轉過頭,鄭重地看著索維蘭繼續道:“記住,孩子,王國永遠不應對人民抱有恨意,因為他們才是一切繁榮的基石。”
索維蘭用力點著頭。“是,父親。”
艾登欣慰地笑了。“來吧,卡多格,讓我們辦正事吧,”他向站在床邊的代行御前書記官說道,“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是,陛下。”卡多格迅速展開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羊皮紙說道。
艾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艾登提維拉康德巴赫。以奧勒姆全境國王的名義,在秩序之神索繆的神座下,頒佈以下遺囑。
在我死後,由御前首相,峻河公爵,西里安提里奧薩瓦蘭迪就任奧勒姆攝政王,統理王國一切政務。待王儲索維蘭維洛爾康德巴赫成年,繼承白橡公爵,薩丁公爵,王國戍衛軍,御前禁衛軍最高統帥銜,及奧勒姆國王位為止。”
西里安聽到艾登的任命一驚,本能地想要張口說話,卻被艾登的目光制止了。“西里安,老夥計,不要打斷我,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知道”然後看著書記官繼續道,“最後,請將我埋葬在王后埃芙蕾的身旁,她已經等了我好久了”他的聲音有些輕柔,似乎在回憶著那個他最深愛的女人,“願秩序主神索繆的光芒永遠庇護著偉大的奧勒姆王國。就這樣吧,寫完後交給我,我來簽名。”
卡多格在奮筆疾書著,安靜的房間中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留下的沙沙聲。很快,國王的遺命完成了,在經過在場的御前首相西里安、王儲索維蘭、內務大臣法斯提杜埃等人的一一傳閱之後,鄭重地交到了艾登手中。
艾登有些吃力地拿起鷹羽筆,在遺命的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卡多格。在眾人的見證下,國王遺命被火漆封印後,小心地夾在了卡多格手中的王宮書記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