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解讀
在國內,科班出身的演員偏愛出演文藝片,他們在藝術院校裡接受的教育,每天學習和揣摩的都是世界各國的經典文藝電影。
文藝至上的思想已經紮根在他們的內心深處。
陳導明和王志聞都是科班出身,一個是戲劇學院,一個是電影學院。
兩人對於這個劇本的感觸很深,不光是劇中人物情感的糾葛,還有縈繞其間的那份情懷。
對他們來說,《小城之春》更像是對過去時光的一種追憶,那個傳統知識分子的時代已經消失在歷史之中,一去不返了。
故事的時間設定在抗戰結束,國破山河在,百廢待興。
然而,戰爭摧毀的不僅是小城,還有人心。
在這座封閉的小城裡,舊的東西毀掉了,卻捨不得丟棄,還想著能修補起來,對新事物有憧憬和希望,可又下定不了決心,前路未卜,惶恐不安。
這恐怕是那個年代一部分傳統知識分子的想法。
在人物設定上,戴禮言是舊式文人,對家族和傳統念念不忘,活在回憶之中。
僕人老黃是傳統道德的維護者和執行者,安守僕人的本分,兢兢業業。
青年醫生章志忱到過大城市,學習西醫,嚮往西方文化。
周玉紋是受過新文化教育的女性,同時也受到傳統思想的束縛,彷徨苦悶,找不到出路。
妹妹戴秀出身傳統家庭卻積極接受西方思想,是一位樂觀的進步青年。
透過一個簡單的故事,把五個人聯絡在一起,展現了那個時代傳統知識分子的人生選擇。
死寂的小城代表著傳統文化,外邊的世界代表著現代文明,兩者在這個波瀾不驚的故事裡碰撞在了一起,沒有大時代的激動人心,只有不動聲色的娓娓道來。
每個故事站在不同的角度,都會有不同的解讀。
至於《小城之春》,有人覺得是一首對傳統文化的輓歌,有人認為是一段發乎情止乎禮的愛情,還有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三角戀愛。
文藝電影往往是開放的,能夠提供多種可能性,觀眾可以根據自己的理解進行解讀。
陳導明反覆看了幾遍劇本,認真琢磨過之後,認為這是一個和《活著》不相上下的本子。
《活著》描述了主人公福貴的一生,時間跨度極大,貫穿眾多歷史事件。
《小城之春》只擷取了人生的一個片段,在某一個春天發生的故事,極為短暫。
如果說《活著》是一出嚴肅的歷史劇,那《小城之春》就是一篇淡雅的小品文。
兩者很難說誰更好一些,藝術沒有統一的衡量標準。
從演員的角度講,《活著》更像是葛尤的獨角戲,《小城之春》裡有三個主要角色,這三個角色的感情互動是劇本最為精彩的地方。
尤其是女主角,如果演的好,很可能創造出一個經典形象。
陳導明第一個想到的是鞏莉,無論是名氣還是演技,鞏莉都是最好的人選。
鞏莉經歷過感情波折,演起少婦周玉紋這個角色有生活經驗,唯一不妥當的是鞏莉是北方人,有著北方女人的大氣,缺少一份南方女人的溫婉。
不過對於演員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正如第五代導演對鞏莉有偏愛一樣,同時代的男演員也希望能和鞏莉搭戲,一個好的對手更容易激發演員的表演情緒。
陳導明打電話給林子軒,向他推薦了鞏莉。
“鞏莉?她的片酬太高我請不起啊。”林子軒解釋道,“明哥,咱們這個戲的成本低,預算不過三百萬,我不可能拿一百萬出來請鞏莉,就算她願意降片酬,五十萬咱們也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