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沒應話。
他很清楚,貴妃娘娘在他身上寄託了太多的期望,他即便心中的理想同她背道而馳,卻也不願讓祖母難受。
如此,只能慢慢籌謀。
李宿低聲道:「我會找個合適時機,告訴貴妃娘娘。」
姚珍珠這才安心。
她問:「九皇子會死嗎?端嬪娘娘呢?」
李宿抬起頭,目光看向天際。
不知從何時起,雲層濃密,遮住了天際的星月。
天地之間,一片昏暗。
「太子一開始,就沒想讓他活著,通敵叛國並非一夕之事,無論證據是否捏造,肯定早就留存。」
「懸崖刺殺一事,他無論如何不好拖延不理,最終還是得有人出來頂罪,以平息宗人府的怒火。」
「通敵叛國本就是死罪,再加上弒父殺君,更是罪加一等,這一次不光九皇叔難逃一死,就連端嬪娘娘也無法平安。」
「恐怕,只有十公主能逃脫出來,往後的日子卻也不好過。」
端嬪娘娘膝下一子一女,九皇子已經十八,但十公主卻只十一歲,還是個半大孩子。
李錦昶為了臉面和聲譽,不會趕盡殺絕,但十公主的未來卻也直接斷送。
在那些夢裡,端嬪害死過她,她冷眼旁觀,就看著她孤零零被打死。
姚珍珠不知九皇子是否同端嬪一般,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她此刻亦不會有太多的同情和可憐,但卻覺得後背發涼。
唇亡齒寒,古來名言。
李宿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別想了,此事我不好出手,已派人去皇覺寺,端看貴祖母如何決定。」
在此事中,李宿是那個殺侄的侄,是被害者,他又是晚輩,自不好多言。
現在便看貴妃如何而為。
姚珍珠問:「貴妃娘娘會如何?」
李宿垂下眼眸,淡淡說:「貴祖母大抵會讓我不要管。」
天家無情,成王敗寇。
端嬪在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時,就應該知道這個下場。
在這一場接連不斷的政治爭鬥中,她跟九皇子究竟做過什麼,又在李錦昶背後下了怎樣的手段,誰也不清楚。
但現在,他們輸了。
李宿聲音冰冷,就如同冬日的寒冰,讓人脊背發涼。
「他開始掃清眼前的障礙,一個一個,直到全部跪倒在他腳下,」李宿道,「或許很快,就會輪到我。」
「我等他來。」
大抵是感受到李宿心情微抑,姚珍珠想了想,很果斷地換了話題。
她晃了晃李宿的手,突然說:「殿下,若是以後咱們出了宮,我可以開一間食肆,能賺很多錢。」
李宿微微一頓。
片刻之後他便回過神來,姚珍珠這是以為他心情低落,想著法子安慰他。
李宿垂下眼眸,唇角微壓,顯得有些可憐委屈。
「難為你了,以後還要靠你。」
他如此樣子,以前姚珍珠可從未見過。
「殿下,您別難過,父母兒女之間的緣分,本就不是理所當然,」姚珍珠思忖片刻又說,「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好,您別擔心,到時候食肆經營起來,肯定能賓客盈門,生意紅火。」
「珍珠要養我嗎?」李宿問。
姚珍珠一瞬鬥志昂揚,熱血高漲:「我一定可以養好殿下。」
李宿牽著她的手晃了晃,臉上重複笑意:「好,我等著珍珠養。」
被李宿這麼一打岔,姚珍珠心中的擔憂消散大半,也不再如下午那般彷徨。
李宿見她眉目舒展,便道:「你啊,就安安穩穩在宮裡住著,他們總不敢直衝毓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