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聞言鬆了口氣,耳聽得窗外遠遠更敲四下, 漸漸拉著唐流的手墜入夢鄉。
兩日後,唐流果然去向齊王辭行,“我身上已經大好,實在不想在王府多住了。”
“也好。”齊王一身青衫,蟬紗罩衫上繡斜金桂萬年青,他立起身來,面向窗外,“唐姑娘,我只是想你明白,一直以來我是希望你遠離是非的。”
“我明白。”唐流淡淡道,她用眼角掃著旁邊的玲瓏,心裡有些難過。
“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唐姑娘,這些東西請收下。”齊王揮手,玲瓏端上包裹。
唐流伸手便要推,然玲瓏突然握了她的手,用力捏一下,唐流怔住,玲瓏乘勢把包裹放在她手上。
“這樣就好。”齊王見她收了東西,倒有些心慰,一笑,“我也不廢話了,玲瓏,送唐姑娘出門。”
玲瓏帶著唐流往後門走,一路上,唐流問:“剛才為什麼捏我?包裹裡難道有別的什麼東西?”
“沒有,只是些珠寶與衣物。”玲瓏說,“唐姑娘,我知道你很傲氣,不會接受齊王的東西,所以我把我自己的東西也包在裡面了,要你收下那些珠寶,是為了留下些防身之用。”她走到僻靜地方,看了看四周,停下來,堅定道:“這也是為我自己打算,唐姑娘,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王府,此處容不下你,也同樣容不下我,所以,我需要給自己留下條後路,如果哪天我們再見面,希望你能收留我。”
第四節 柔情空投寂寞無處訴
直到唐流身影消失於視線,玲瓏才關了門,背過身來悵然若失,臉上恢復了以往的冷漠表情,回到王府總管處聽命。
“玲瓏你原先的工作是什麼?”大總管黃震問她,他是個花白鬍須精瘦的老人,齊王府資歷最深的總管,喜歡眯了眼看人,一線寒光凌厲。
“我向來負責在書房外聽命。”玲瓏心底突然一沉。黃震從來不多話,但若開了口,每一句便不是空話。
“嗯。”他點頭,鳥爪一般的手抖了抖袍襟,閒閒道:“那從今以後你跟著王爺辦事吧,這些年依我看,女孩子裡數你最細心,難得也很穩得住氣,功夫亦勉強過得去,王爺身邊很需要這麼一個人打理瑣事。”
“是。”玲瓏暗暗叫苦,嘴裡只得應了,行了禮站在堂中。
“你來府裡也有近十年了,規矩早該明白,我就不多說了,只是跟了王爺身邊,一切須盡心盡力,比以前只在門外聽聲應個景可不同,若有一點點閃失,自己也該知道後果。”
“是。”
出了房間,玲瓏背上密密一層汗。齊王果然已有懷疑,調了她去身邊,明面上隨時差遣,暗裡只怕種種考驗試探在所難逃。
只是這樣的日子哪一天才是盡頭,日復一日地提心吊膽、唯唯諾諾,她突然想起長青說的話:“什麼烏雞鳳凰?誰規定的?我偏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她極輕極輕地自言自語:“但我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此時,諾大的行宮裡只剩下齊王、少相兩府的人,以及近千名精兵守衛,是為了圍捕驃騎莊的漏網人員。齊王每日命人細細搜山,幾乎是一寸寸地檢視地形,附近的幾處村落已翻來覆去搜了幾遍,仍是沒有找到名單上的兩個人。
行宮府邸中,齊王手按名單,皺了眉頭,指下是傅長青與小飛的名字,他想了又想,忽然抬了頭,問:“今天是幾月幾日?”
“回王爺話,四月初八。”玲瓏踏上一步,答。
“哦。”齊王點頭,“傳我的話,讓人去請少相過府一敘,說我有事商量。”
他說這話時,玲瓏手心攥了一把冷汗,算了算,平時裡,有事無事,少相每天一早便來齊王府議事,但今天已過午時仍不見人影,只怕,長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