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是。”
玲瓏垂首退下,順手把房門關上。
齊王緊捏了拳,指上青白,幾乎將手中田黃石擠碎。
轉目四顧,從滿牆架的書籍、淡描青花香爐、閃青雲紋卷邊及地長幔,一路到搭在床邊的龍鳳雙戲衣架旁,上頭掛了件寶藍色折枝牡丹外袍,終於,他長長嘆了口氣,將田黃石重新放置於書案上。
房間裡燃了瑞腦冰香,燻得一室清敦明淨,他伸了手,撫在袍上,心裡百感交集。多少次,他看隆立在面前,忍不住想探手過去,用指尖感受袍子紋理,連同底下的堅勁身體,但,每一次,都在半空凝住,因為,這樣做是不可以的。
同朝為官,又是年貌相似,他們的關係自相識起便比其餘眾人親近,況隆本是個極體貼伶俐的人,三十不到的年紀已在朝中紛紜萬般頭緒裡站不穩腳跟,待人接物溫文有禮,對上對下處處妥帖。而齊王卻是朝中著名的冷麵郎,性情驕傲,風流自賞,與眾臣相交常有冒犯,幸得隆時刻在身後周全打理,費盡心機相助,其間所有的苦心與用意,他又豈會不明白。
只是,他們畢竟是兩個男人,且身居要職,這一段隱情別說大白天日,便是細微風聲也不能透露出了半分。
觸動心事,齊王又長嘆一聲,轉頭向別處,卻看見床沿枕旁有一截物事幽幽生光,上前細看,卻是他曾經送給少相的一隻翡翠扳指。這一下不由心頭鬱郁地痛,這些年來,外人只見少相贈美女與齊王,只看作是少年權貴之間的風流勾當,只他知道這是隆的一番試探,無數次他無意回首,卻見隆眼中神情異樣,如窗紙將破未破,可,終也不能破了這一層。
他張開了手,紙條上寫得清清楚楚,若要少相留命,須以羅永城交換。
一股怒氣湧上胸口,幾乎要掙破胸腔,傅長青竟知道少相於他的重要性,無論這個舉動是偶然還是一早預謀,不管是不是有人看出他們之間的曖昧,這一招卻是真正戳入他的弱處,引發痛不可擋。
“隆。”他低低嘆,“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房間外玲瓏雖然沒有見到他的模樣,但他的心情也能猜出幾分,只是不料得齊王傷心憤怒至此,念及唐流的安全以及自己的處境,不由忐忑不安起來。
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齊王才開了門,臉上已回覆常色,淡淡地向門外眾人道:“傳我的命,所有人立刻打點裝備,天黑前一併遷入驃騎莊。”
驃騎莊如今已是一片廢墟,房屋坍塌成大堆殘垣斷壁,偶爾衰草迎風萋萋,碎石砂礫下埋著破布瓷片,若仔細看,還能找到些許碧血凝跡。
眾人奮力清理出一塊空地,在上面撐起帳篷,張燈結幔將傢俱用品搬入。
齊王並沒有入帳休息,夕陽西下,遠處一片紅彤雲霞。他仍記得掃平驃騎莊的那個黃昏,刀劍利刃雪白輕盈,人血卻是腥紅粘稠,一共十餘名欽犯,他卻設了近千名官兵圍攻,本欲一網打盡殺一儆百,卻不料羅永城老奸巨滑佈下暗道,連他派入的密探也毫不知情,最後一刻傅長青從地道逃脫,才引出如今無窮後患。
“王爺。”身後有人低低提醒。
齊王回了頭,看住黃震,“去把程氏兄弟叫來。”
他一側目,又向玲瓏,“我有一件事要差你去辦。”
“是。”
待所有人來到面前,他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玲瓏,“你們三個速去京中刑部,將這信交給刑部劉大人手中,再將犯人羅永城解來。”
“是。”程氏兄弟是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生得虎背熊腰,擅長金鐘罩鐵布衫等硬功。
“玲瓏是個女子,也是第一次辦這樣的差事,你們兄弟倆一路多多照應,別出了什麼差錯才好。”齊王道,他看住她,“你們速去速回,一路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