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在涼州我早就聽過這個傳聞,只當它是假的,老實說,有一陣子心裡還真懷疑過,直到雪山那一夜之後,才打消了,怎麼也沒想到後來你竟然真的嫁給了他,可真太讓我吃驚了!”
春若水總算把心裡的一陣子彆扭勁兒強壓了下去,望著她作了個苦笑,隨即站起來說:
“能看見你真好,這是從哪裡來?累了吧,先喝口茶吧!”過去在冰壺裡倒了一碗涼茶,雙手端過去。
沈瑤仙接過來,喝了一口,看著她點點頭:“真太叫我吃驚了,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就算是他用那種卑鄙的手段,可也……”
春若水搖搖頭說:“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兩行情淚,由不住奪眶而出,撲簌簌淌了滿臉。
沈瑤仙呆了一呆,才自覺出了自己的失言,好生過意不去,點點頭說:“對不起,我說錯了話,我不說了。”
春若水低頭看了一下身上,不好意思地道:“我不能這個樣子見你。”
“算了!”沈瑤仙伸手按住她:“怕什麼,誰又在乎這些?”
“你不是回搖光殿了,怎麼又……”
“又出來了!”這是她師門隱秘,不便多談,“我是存心來看你的,來了有一陣子了!”
“那……”春若水驚得一驚:“剛才在亭子裡的一切你也都看見了?”
沈瑤仙點了一下頭,微笑道:“什麼還能逃過我這雙眼睛?很多原因,我不便現身出來,後來看見你存心袒護,我才放心了。”
“這麼說,那個被捉住的姑娘,你認識她?”
“不,”沈瑤仙搖搖頭:“不認識,不過,她的來路我卻也知道一個大概!”
“她是誰?”
“目前是春淮河一個歌伎,賣藝而不賣身,藝名叫玉潔,顯然有不尋常的悽烈身世,看來與朱高煦脫不了關係,才會出此下策。哼!”沈瑤仙冷冰冰地笑了一聲,一雙眼睛滴溜溜在春若水身上一轉:“其實又何止是她一個人,朱高煦作的孽多了,逃過了這個,逃不過那個,逃過了今天,逃不過明天,真是咎由自取。”
春若水一聲不吭地聽著,心裡頗有同感,只是礙於眼前自己這個身分,卻又不便說些什麼。
二女靜靜地對看著,屋子裡靜極了,只有蝴蝶貝燈粉紅色的光華,微微地在閃動著,疊出的沈瑤仙身影,落在紗幔上,聳聳欲動,這靜中有動的景象,頗有姿態,寓意著幾許譎異與神秘。
春若水終於忍不住出聲探問:“這些日子以來,他怎麼樣了?近況可好?”
“誰怎麼樣了?”
春若水的臉猝然紅了。
沈瑤仙這才忽然會過意來,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是問君無忌是不是?”
春若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撩起眼睛看著她,點了一下頭,“嗯。”
沈瑤仙搖了一下頭,一時心裡真不知是什麼滋味。“我跟你一樣,不知道!”站起來,走到蝴蝶貝燈前,沈瑤仙伸出纖纖手指,摸了一下光滑的貝殼,一霎間,她的臉上也似著了一層傷感,“我真的不知道。”緩緩回過身來,眼睛裡充滿了迷惘:“人是離開了涼州,卻不知道到哪去了?”
“離開涼州我知道。”春若水說:“他又會上哪裡去了?”
兩個人靜靜地對看了一眼,暫時都沒有說話。院子裡的落葉被夜風引動著,在地面上沙沙作響,空氣一下子沉靜了下來,像是被凝住了那般模樣。
對於沈瑤仙來說,她真的好生失望,實在說今夜她來探訪春若水,固然旨在揭穿對方下嫁朱高煦的真相,其實骨子裡又何嘗不是在想著,能夠藉助於若水的嘴,多少探知一些君無忌的下落。
固然,沈瑤仙曾一度打消了對君無忌的痴想,那卻是基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