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方子,由小琉璃到市上抓來草藥,文火煎煮,日服三次。便是他賴以為繼、驅除傷障的惟一法門。
幾味草藥,看似無奇,只是搭配煎煮,卻能產生意想不到的離奇效果。藥色濃綠,味極辛苦,散發出來的氣味,尤其辛辣難當,每一回小琉璃都被燻得淚流滿臉。
對於君無忌他是由衷的敬愛,四天來眼看著君無忌的病體憔悴,大口吐血,真把他嚇了個魂不附體,卻不知那現象是服藥之後的應有效果,直到身體裡的瘀血全數吐盡之後,才能進一步談到元氣的恢復。
故此這第一步“散血”的工作極是重要。每日三次不分晝夜,定時服藥便為不可或缺的例行工作了。
為著先生的傷勢,小琉璃揹著人,不知哭過多少回了,四天來服侍傷榻,無微不至,內外兼顧,抓藥煎藥,無不竭盡心力。四天來他食不甘味,席不暇暖,不分日夜,隨時守候在君先生的傷榻附近,真個備極艱苦,心力交疲,眼巴巴地盼著君先生傷體早愈,卻不知自己卻幾乎累倒了。
已算不清那位沈瑤仙姑娘來過多少回了,每一次她都悄悄的隔著一層窗扇,默默地向著床上或是靜坐中的君先生打量一會兒,然後把小琉璃悄悄拉到角落裡問明一切,又仔細地檢查,甚至於用舌尖嘗過藥的味兒,才似放心地讓小琉璃拿去給君無忌飲用。
對於這位沈姑娘,小琉璃一直是懷有深深戒心,總忘不了上次捉馬被擒高吊樹上的那檔子事,雖然事隔半年,想起來也是窩囊。可真是怕了她了,直到如今每一次看見她,都由不住心理打顫,生怕招惱了她,說不定抽個冷子,又把自己給吊在了樹上,那滋味想起來可真夠受。
小琉璃不明白的事還多得很……
像是他心裡一直認為春小太歲和君先生是理想的一雙情侶,忽然間春大小姐變了心,竟然嫁給了漢王朱高煦,成了今日的春貴妃,而原來像是敵對的沈瑤仙姑娘,卻又搖身一變,成了君先生身邊的知己,只瞧她對君先生暗中的關懷仔細,便可想知一切,凡此都不禁令小琉璃暗中納悶兒,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滿是疑惑,卻又不敢刺問,只是自個兒費解。
“大小姐呀大小姐,我可是錯看了你啦!怎麼也料不到你竟會是這種人?唉……你!你怎麼會嫁給了朱高煦那個混球?放著先生這樣的高人你不要,你……唉……你可太叫人想不透啦!”
黃泥小火爐上的藥罐子還在煨著,爐火已為餘燼,房子裡滿是前所謂及的那種怪味兒,燻得他眼淚直淌。
小心地把罐子裡的藥汁傾倒在一個花瓷小蓋碗裡,耳朵裡可就聽見了傳自一簾之內君無忌的咳嗽聲音,那種深沉發自肺腑的聲音,每一回小琉璃聽在耳朵裡,都有毛髮悚立的感覺。
敢情是先生已經醒了,差不多又該是吃藥的時候到了,他這裡小心地把藥汁傾倒在碗裡,就在這個時候,打院子裡走進來一個人,輕微的腳步,踐踏在枯黃的落葉上,發出“喳喳”的細小聲音,揹著月光,把這個人亭亭的倩影投射進來。
心裡一陣子哆嗦,手裡的藥罐子差一點把持不住掉下來。
“這……是誰?”
順著投射的月光,來人娉婷的倩影漸漸移近過來,形象越來越見清晰。
小琉璃傻小子似地瞪著兩隻眼,心裡忽然明白了,別是沈姑娘來了?
來人已邁步進了門檻兒,站住了腳步,向小琉璃遠遠地打量著。只瞧那個身段,臉盤兒,可不就是沈姑娘嗎?只一看見她,小琉璃心裡就跳,緊張得了不得,一時只管傻瞪著兩隻眼,發起呆來。
月光下那個娉婷的影子,移動了一下,才自緩緩走近過來。
小琉璃一顆心幾乎已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方面是由於實在怕透了這個女人,再方面是沈遙仙的美,每一次在他目光接觸時,都構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