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遲。這麼一想,登時心生猶豫,頃刻間功力大減。
君無忌早已蓄勢以待,其實對方既提出了夜光杯的問題,他已料定眼前大有緩和之機,李無心絕不會在眼前下手殺害自己了,只是她卻也絕不會放過自己,為了逼迫自己獻出玉杯,很可能會施展各種毒惡手段,自己雖暫時逃得活命,終將慘受酷刑,臨終仍將難逃一死,倒不如此刻拼命逃脫的好。有此一念,再也不生遲疑,便自猝然發難。
李無心確實沒有料到,眼前君無忌在如此疲憊情況之下,尚還心存脫逃之念,關鍵仍在於她認定對方所練“天罡”之功,功力不高,乃至千慮一失。這一霎,她正侍收回“無心”
之功,另以定穴手法,隔空向對方身上施展,卻在此前後交替的一霎間,君無忌已猝然發難。
猛可裡,一股極大元陽罡力,透過對方手上長劍,霍地向外逼出,奇光電閃,劍氣如雨,一古腦直向李無心全身罩落下來。君無忌蓄勢已久,為圖保命,勢在必得,李無心萬萬不曾料及,猝當之下,不禁大吃一驚,那一隻拿捏著對方劍鋒的手,如不即時鬆脫,萬難保全。一時玉容失色,驚叫一聲,慌不迭鬆手騰身,狂飄出兩丈開外。由於劍勢強大,迫使左右站立的春花、秋月二婢,亦不得不急速避開,一時間頓作勞燕分飛。
君無忌畢全身功力於此一劍,照說大可乘勝出招,以他功力之高,事發突然,李無心即使可免一死,是否可保全身而退,可就大有疑問,無如君無忌計不出此,一來心存忠厚,再者只求保命逃生而已。眼前一劍得逞,再也不心存遲疑,閃動之間,已撲上了廊邊欄廓。其下是一片碧波,他也顧不得了,雙足力踹下,一發數丈,直向著碧波湖心直躍了下去。
情勢發展到如此地步,簡直大出李無心意料之外。緊接著驚愣之後,代之是無比的震怒。她是絕對不甘心讓這個年輕人,由自己眼皮子底下脫逃,傳言出去,對“搖光殿”以及她本人的蓋世威名,都將是莫大的貶損。不容多想,飛撲向欄杆之上,只是卻晚了一步。眼看著君無忌落下的身子,在碧光璀璨的水面上炸開了一朵銀花,洶湧的波濤,立刻將之吞噬無蹤。
李無心呆得一呆,不暇多思,倏地縱身而起,竟自向著湖水波面縱身而落。她輕功已入化境,雖不似傳說中的可以“御風而行”,卻已達到氣功中的“提升”地步。這種內功一經運用,身輕如燕,恍如飛羽,藉以裙帶飄風,翩翩乎直似翱翔海鳥,一徑向著湖面落去,俟得腳底方自沾著水面,倏倏乎已數易其身,落足於波面上一件浮物之上,載沉載浮,水波不興。
搖光殿輕功,名不虛傳,確令人歎為觀止。李無心無寧更是其中健者,她原可閉一氣踏波速行,卻寧可保持一時之靜,只是用一雙銳利的眼睛,徐徐的在波面上逡巡不已。
湖面至廣,君無忌先時奮身縱落所激起的漣漪,已漸次平息。天將午夜。湖面上更不見一艘來船,偌大的湖面,在冰輪般的皓月下,閃爍著一波粼粼銀光,再不見任何礙眼物什。
君無忌若非登岸遠走,便是深沉水底,倒是後者的可能較大。
李無心只是靜靜的思索著。此時此刻,她猶自臉上覆著那一襲薄薄面紗,落定在一片浮木之上,這片恰如其來的浮木,正好供其長時踏足,否則,她雖負極上輕功,也萬難在水面長時靜止不移。
猶記得方才君無忌縱落時水花四濺的一霎,足以證明他確是墜落湖水,自不能再躍身水面,踏波而行,這是常識,一個已墜身水裡的人,無論如何不能再躍向水面,即使他輕功好到像一隻飛鳥,也是不能,那麼,剩下來的便只是潛身水底,效魚兒遊行自如了。倒是沒有料到,君無忌竟有如此精湛的水功!
其實君無忌一身輕功,雖不若李無心之出神入化,卻也有“登萍渡水”之能,只是他知道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