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彆扭扭道:“大……公公,人多了我睡不著,能不能幫我換換?”
“不能。”
“為什麼?”
福喜清了清嗓子,鄭重道:“得,別為什麼了,我就先給你講幾條規矩罷。第一,上頭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讓你上哪兒你就上哪兒,別再讓人聽到句為什麼;第二,宮裡頭最忌大呼小叫,就你剛才在四爺面前那一嗓子,打死都沒人可憐你;第三,宮裡頭做事少用嘴、多用眼睛還有耳朵,手腳也勤快些,不然……”福喜突然一指西邊一角,“躺在那裡的人多著呢。”
從容打了個寒顫,福喜也不理她,徑自推開了屋門。屋子不大,僅有的幾件傢什上雜亂地擺著不少東西,靠東邊是一遛大炕,有幾個小太監盤膝而坐,閒聊的閒聊、摳腳的摳腳、有一個似乎已經倒頭熟睡,一條涎水掛在嘴邊欲滴未滴。
那個正在摳腳的小太監見是福喜進來,忙從炕上一躍而下,吸著鞋恭敬行禮道:“福公公。”那幾個閒聊的聽說,也忙跳下炕頭給他行了禮,福喜“嗯”了一聲,眼光落在那個熟睡的身上,有個小太監回身想去推醒他,福喜止住道:“不用了。”說完他讓從容上前道:“這是新來的小瞎子,以後大夥多照應著點。”
那幾個小太監忙點頭哈腰,福喜掃了一眼道:“貴全呢?”
那個摳腳的道:“今晚他值夜去了。”
福喜點點頭,“那我同他說去,這小子就留在這兒了,被褥鋪蓋什麼的還有多的麼?”
“有,有。”
“好,”福喜微微側首道,“小瞎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明日點卯可別遲了。”
從容眼巴巴地看著福喜轉身要走,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還是被遺棄在一個很令人無語的地方,異味熏天,群監環伺。
“公公,福公公。”
“怎麼?”福喜回過頭,從容憋了半天,終道:“那個……那個,我還沒吃飯呢。”
福喜愣了愣,嗤一聲道:“飯點早過了,明天請早。”
5太監
那些個小太監一見福喜走開便即一鬨而散,只有那個摳腳的小太監走過來道:“被褥都放在最上頭的箱子裡,要不要我去拿給你?”從容瞥了眼他的手,立即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多謝。”
“客氣啥,往後在一起的日子可長著呢。”那小太監和善笑道,“我叫葉生,大夥兒都叫我小葉子。”
“葉生?這名字不賴阿。”
小葉子靦腆一笑,“還行,鄉下的土名字。你呢?小瞎子,你叫啥名字?”
“我姓夏,從容不迫的從容。”
“從容……這名字也挺好,”小葉子撓了撓頭,瞅瞅從容道,“倒是和你人一樣,都挺……都挺秀氣的。”
秀氣?看小葉子的眼神,不如干脆說她女氣得了,反正她本來就是個女的。從容扁了扁嘴,小葉子道:“你姓夏,可剛才福公公為啥叫你小瞎子呢?”
“我眼神不好使,所以都叫我小瞎子。”
小葉子疑惑地對著從容精靈一樣的大眼看了又看,“這……可惜了,可惜了。”
從容放下福喜為她準備的包袱,從箱子裡拿出鋪蓋被褥,就近撿了個靠邊的鋪位鋪上。小葉子看她做事冒冒失失的勁頭,便上前幫忙道:“小瞎子,你從前是哪個宮的呀?”
“我?我新進宮的。”從容說的有些支吾。
小葉子越發好奇起來,“上一批兩個月前就進宮了阿,你晚了這麼久也能讓進來?”
從容一下子答不上來,想了想才道:“我也沒辦法,在路上病了,耽擱了好一陣子。”小葉子略加思索,忽然一拍腦門,湊近她神神秘秘道:“我知道了,小瞎子。你姓夏,福公公也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