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拆穿。
簫昇一路疾奔,終於在天牢口處看見了被眾多衛士的刀鋒圍著的穆楠,她總是那樣冷漠,褪去盔甲的身姿在漫天大雪之下顯得格外的單薄瘦小,然而那樣的身軀卻總也讓人感到震驚和詫異。
那人被冷光熠熠的刀刃圍著卻似乎沒有半分的害怕和畏懼,及膝的長髮披散在純白的襲衣上像是潑灑在天邊的黑墨一樣泛著吞噬意志的暗色,墨色盛開之中面頰素白的如同一抹蒼雲一樣。
簫昇心下咯噔了下,說是畏懼害怕,卻更像是近親情怯。
所想一旦得償所願時,那些掩蓋於泰然自若面龐下的躁動不安便會停歇,千言萬語盡數幻化成靜默。
他想問:你還好麼?
他問不出。
他親眼瞧見她腰腹那處觸目驚心的血漬,大片大片像是夏日最為炫目的紅花,除了紅便是紅。
他親眼瞧見她的臉頰慘白慘白的,比這地上的白雪還要白上三分。
他親眼瞧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瀾,素黑的瞳仁裡找不出半分之前熟悉的掙扎和淒涼,那是比空蕩蕩的沙漠還有寂寥的眼神……那是平靜的近乎是死寂的眼神。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到如此地步?
“哎呦,我的娘唉,簫大人,您可來了。”外圍的人群中,一個穿著明晃晃宦官服的太監顫悠悠的貓在簫昇的跟前無比諂媚又後怕的說道。
穆楠的眼神自簫昇來時便一直不曾移開過,明明什麼都沒有,卻像是千斤巨石一樣壓在簫昇的心口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近乎是逃避似得迴避著她的視線,站在身邊的太監畏寒似得靠的更近了,尖細的嗓音激動異常:“簫大人,您可來了,您要是再沒來,這穆……穆將軍指不定會要了我們的命。”
簫昇本以為太監太誇張,但卻是瞥見了太監衣襟上豔色的血漬,血腥味連漫天風雪也遮蓋不了。
他有些疑惑,印象中的穆楠似乎並不是這樣殺人如麻的存在。
似乎仗著救兵來了,宦官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句句誅心,執意將穆楠說成十惡不赦的殺人狂。
劍鋒陣中的穆楠動了動腿,她僵直的身體朝前挪了一步,驚得宦官噤若寒蟬,喋喋不休的嘴終於閉著了。
穆楠不語,只固執的挪動著陷入雪窩中的雙腿,每走一步身邊圍著的劍陣便跟著往前挪到,保持著分毫不差的包圍陣形,然而劍鋒雖厲,卻懼怕穆楠的威名,始終不敢刺入半分,如此僵持著保持著偽包圍的局面。
一步,一步的近了。
兩人不足一仗的距離,穆楠這才停下了。
入夜的風雪格外的凌冽,朔風呼嘯,白雪如毛,紛紛飛飛。你若站立不動,那雪只消一瞬,便足以白了發。
穆楠站在劍鋒中,待雪花染白了她的發時,待簫昇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待僵持的守衛企圖主動出擊時她輕輕的張開了嘴。
依舊是偽裝的低沉嗓音,微微嘶啞像是哽在喉間吐息不清:“你早就知道我女扮男裝。”
不是質問,平調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圍在她身邊預備起勢的守衛猛地收回了內勁,卻因穆楠的話面面相覷。
宦官更是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的迷迷糊糊,陷入迷亂。
“是的。”緋色官服的簫大人開口說話,這時眾人方才明白這穆將軍是於簫大人說話,正在他們紛紛猜測穆將軍會不會殺了簫昇以抱洩露之仇,卻只瞧見穆楠絲毫沒動。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卻一直沒有揭發,為的可是今日?於文武百官面前讓皇上下令捕我入獄,讓我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不知是風力太大又或是穆楠站的有些勞累,她往後倒去又極快的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