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助的深淵。
顧清語聞言又覺呼吸一窒,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籠住。
沈硯恐怕是她此生都難以抗衡的對手,她只能順從到底。
“因為你,我才給了周檀紹一條命。”
“等二爺的毒解了,周檀平做下的那些事,便神不知鬼不覺了。”
“未必,周檀紹此人心思縝密,疑心甚重。一旦懷疑什麼,便會追查到底。”
顧清語沉默片刻,聲音中多了幾分請求:“請公公教我,下一步該怎麼做?”
“不要叫我沈公公,太生分。”
“那我該怎麼稱呼您才好?”
“我亦非無名之輩,也是有名有姓的。”
“是……”
顧清語放低語氣:“沈硯。”
沈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恍若晨曦初照,溫暖而明媚,足以令世間萬物黯然失色。
“這名字能從你的嘴裡說出來,便是它的福氣了。”
顧清語受寵若驚,一時更不敢抬頭看他。
棋盤上,黑白子錯落有致,戰局已悄然過半,而顧清語所執的白子,正一步步被逼入絕境。
她恍惚出神,稍稍反應了一下,才問:“您不是說今兒要讓著我?”
沈硯笑:“我已經讓得很明顯了,每一步都留有餘地,只是你的心,似乎比這棋盤上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我的確有些心不在焉。”
沈硯細細端詳著顧清語的臉龐,那份專注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片刻才道:“你不擅長說謊,心中所喜所惡都寫在臉上,很容易被人看穿。”
顧清語心中一動。
巧了,周檀紹也說過一樣的話。
“就算我會偽裝,我也不會再您的面前偽裝。”
沈硯封棋起身道:“正是漫步佳時,不如你我同行,共賞這春色如何?”
林間小徑兩旁,花樹競相綻放。
然而,風景再好,也與她無關。
顧清語亦步亦趨地跟在沈硯的身後,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以及那雙不時隱現於衣袂之後的手,手指修長,骨雕般的精緻。
沈硯似有所感,緩緩轉身:“上次見過你姐姐之後,你心裡可好受些了?”
顧清語斟酌回答:“姐姐承蒙天恩,前路似錦,光芒萬丈,實乃可喜可賀。然而,我心深處,實在難以為娘娘高興。她今時今日所有的美好,皆是建立在我那被無情踐踏的人生之上。”
沈硯聞言,唇邊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深邃的眼眸中似藏著千言萬語:“我知道!顧清歡欠你的,顧家欠你的……所有的一切,我都銘記於心,未曾有片刻遺忘。”
:()宴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