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邪!”
冰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聲喝道:“你就是個‘窩裡橫’的能耐!你跟我吼?你有膽子的話應該在刑部跟他們的堂官吼!板子棍子打不服你,你看他們有沒有其他辦法讓你服氣!不知好歹的東西,看不到棺材,就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是麼?!”
奕雯一下子給罵得眼淚直流,她不像想象中那麼堅強,做不了英雄,她自己也明白得很。在官府受審的那段日子,她連回憶都不敢,無邊無際的疼痛,讓她早已徹底喪失了自己的尊嚴,當她稚嫩的身體在刑具下輾轉反側,而那些呼嘯而來的破風聲卻似永不會停息時,那種絕望,讓她連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如果換得平靜是需要放棄自己的感情和幸福,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
奕雯開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進一粒米,以絕食來反抗大家對她未來的左右。冰兒得知,既氣憤又傷心,見可心含著淚來問“怎麼辦”時,她沒好氣地說:“怎麼辦?涼拌!沒餓過肚子的人,是沒本事自己把自己餓死的!你每天按時給她送飯,愛吃就吃,不吃就拿回來。我看她能撐得住幾天!”
可心心疼妹妹,嚅囁著說:“雯兒還小,怎麼受得了?萬一餓出毛病來可怎麼好?”
“沒有餓出的毛病,只有慣出的毛病!”
可心求助地望著英祥,原本應該因寵愛女兒而萬般心疼的英祥,此刻卻站在冰兒一邊,點點頭說:“可心,你照你師母的意思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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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雯餓了兩天,看都沒有看桌上的飲食,每日豐盛的飯菜端進來,原封不動地端回去。可她眼裡、鼻端,那些飯菜豔得格外誘人,香得格外逗人,隨著肚子裡越來越空,奕雯的小腸胃叫喚反抗得越來越強烈,恨不得從嗓子眼裡伸出一雙手,把桌上那些好吃的都撈進肚子才好。她憑著最後一絲意志力硬是撐著,非要與父母的心疼做一個決戰。
晚飯再次送進來後,奕雯急得都要哭了。這日母親特意燒的是她最喜歡的燉篤鮮。江南驛遞送來的鵝黃色新鮮嫩筍,配著胭脂紅的鹹肉和粉色的鮮肉,燉得香飄十里,筍的鮮嫩脆爽、肉的鮮美多汁、湯的濃郁醇厚……無一不在她餓得發慌的時候來盡情地挑逗。
送飯的可心心有不忍,偷偷勸道:“你別和先生、師母犟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來,嘗一嘗吧,今兒霄兒都一個人喝了三大碗湯呢!”她聽見奕雯喉嚨裡“嘓”的一聲,又好氣又好笑,伸手為她盛了一碗,推到面前。奕雯狠狠地嗅了嗅湯的香味,卻決然把湯又推了回去:“我就是不吃!”
可心嘆道:“何苦來?你不能和師母好好說麼?”
“我娘她說不通!”
可心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呢?總這麼餓著不是辦法啊?”
奕雯嘟著嘴道:“可心姐,換你是我,每日呆在這個窄小的房間裡,每天門都是鎖的,防賊似的防你,你心情怎麼樣?”
可心道:“心情自然不好,可是——”
奕雯不等她說完,繼續道:“他們關你,只為了逼你放棄心中喜歡的人,嫁給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你好’,你心情怎麼樣?”
這句話戳到了可心的傷處,她最怕的也就是大家提她的婚事。雖則她與奕雯不一樣的是,她老實,不會從逆;但是相似之處是,她也會喜歡一個人以後,心思再也扭轉不過來,寧可自己被嘲笑、被無止盡地勸說,寧可一個人時偷偷流淚,想著“或者自己再也沒有幸福了”,也不願意改變初衷。
奕雯擅長察言觀色,見可心愣住了,少頃眼中瑩瑩地閃光,知道說到了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