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清月懂了,政治交情。
可武思元姓武,就註定了這份交情在阿孃給出了一個引子之後,會被快速地放大,直到對方以更為主動的方式攀附上來。
加上此人確有可用之處,那也不妨說上兩句好話,讓彼此安心,看到更為平順的合作前景。
李清月一邊默默地將此等說話藝術給記了下來,一邊答道:“那輪到我回答阿孃的問題了。對這個安排怎麼看,在我沒看到武思元本人之前我不會貿然做出評價,倒是這位諸葛夫人……”
她想了想方才在對方走出房門之時發覺殿外有人的驚詫,與快速反應過來她身份後的從容行禮辭別,微微有些遺憾:“還頗有重臣氣度的。”
這琅琊諸葛氏的出身,真是讓人不由想到了一位前朝名臣。
“可惜她年事已高,看起來也因多年地處邊陲身體不佳,要不然我高低也得像是挖掘李謹行與裴行儉的夫人一般,給她找個辦事的地方。”
“算起來還更方便呢,畢竟外從祖早已過世,我都不必和他商量,到底能不能將人請來一用……”
“阿孃!”李清月剛說到這裡,前額就捱了武媚娘一下輕叩,當即捂住了腦袋。
武媚娘嗔道:“沒規沒矩的,這是你阿孃先請來的人。”
“哦……”李清月低聲應了一句,聽出了武媚娘話中的意思。
這個沒規矩,不是說她將招攬下屬的目標定在了外從祖的夫人上,而是跟阿孃看上了同一個人。
這沒什麼關係。
方才阿孃不是說了嘛,因為諸葛夫人與武思文等人長期居與川蜀雲貴等地,將女兒l也都嫁給了當地的官員,正好可以藉著段寶元的手去打探一二。
何況這梁州歸根到底還得算半個她的地盤,若是武思元走馬上任,諸葛夫人也該當先隨兒l子上任去,打交道的機會還有的是。
不急不急。
武媚娘朝著女兒l的臉上看去,便頗覺有趣地看到,她答應得是挺痛快,但還不知道在底下藏著多少小算盤呢。
她乾脆轉移了話題:“你今日陪同士卒慶祝新年有何想法?”
李清月收回了對武思元等人的思量,答道:“作戰得勝,又將府兵所得軍功盡數分派下去,年節慶賀裡滿是喜氣,沒什麼想法啊。”
武媚娘凝視著她的眼睛:“可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吧。”
李清月嘆了口氣:“阿孃,真不真心話的也沒那麼要緊,兩年前老師在青州險些遇刺的時候,我能以為士卒立名之法爭取將士信任,有些情況就很明白了,到今日也不必多說。”
“這府兵制之下,養兵成本被減少,但與之適配的大環境成本就高了,當這部分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呢,府兵就會積弱,這也正是當前的窘境。所以哪怕有這元月初一的載歌載舞,也不過是一派烈火烹油景象罷了。只是……”
她目光一凜:“這些話說出來,就跟想讓官員早早退休一樣,除了徒惹麻煩就是步子邁得太大。與其現在就跟阿孃繼續探討,如何讓這些益州府兵和以募兵之法帶來的羌人與南蠻各自歸心,還不如先同您討論阿耶想進行的泰山封禪一事呢!”
“這份泰山封禪既然也有我的功勞,那便正好趁機再進一步!也唯有如此,才能總有一天在此等革除弊病之事上大刀闊斧。”
“反正,”她說到這裡攤了攤手,“我覺得以現在的情況還撐得到那個時候,我還年輕,阿孃也還年輕嘛。”
雖說人要有居安思危的想法,想想這泰山封禪多少有些過於在意形式,比起奠定天子英名,更像是個炫耀的舉動,放在今日就去辦可能不一定合適。
但李清月又很清楚另一個事實。
在傳播訊息的渠道格外侷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