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請辭之後,既然天皇已經做出了將王方翼排程還朝的決定,天后便絕不會再支援他將“自己人”扶持上左相的位置。
到時候最接近這個位置的,只怕還是唐璿。
也不知道等他收到那份委任的時候,會是何種表情。
不過現在,還是唐璿有話要對她說。
他低聲說道:“這位雍王似乎並未被北方沙磧的風吹醒頭腦,我看您還是將他外調出去為好,免得他在朝中結黨,給您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這種人能將一個太子出征搞成這副樣子,顯然也沒這個掀起太大風浪的本事,可他畢竟佔著一個皇子的位置,要噁心人,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唐璿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此前是何等脾性我不清楚,但我看他應當是被曾為太子的經歷給養大了胃口,今日還不知懷的什麼心思。”
他等了一會兒,卻沒從李清月這裡得到一個答覆,剛想再說兩句,就聽她忽然笑了一聲,朝著他投來了個讚許的目光:“行了,我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你也不必擔心,就算他是潛龍,現在也已被斬了四肢變成條蛇了,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想要讓他爬到太陽底下,曬一曬他的心思呢?”
她其實還是很希望李賢能稍微爭氣一點的。
若不然,怎麼能憑藉著這個魚餌釣出更多的大魚來。
可看起來……他還是太過愚笨了,只一個照面就被唐璿看出了不妥來。
也不知道除了先前就在和
他搭話的李元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能相信他會“改過向善”,也是個可造之材。
李清月摸了摸下巴,決定之後有空的話,就讓成功挺過遼東改造的李敬業去和李賢接觸接觸。
要是連李敬業都覺得李賢這表現叫做心懷鬼胎的話,那她可能得再想想其他的辦法給他發揮。
“真……”
真的沒問題嗎?
唐璿還是覺得,以他在各地刺史任上的經驗,在夯實了基礎後就應該毫不留情地對敵人予以打擊,不必再多和對方虛與委蛇。以安定公主今日的地位,要解決一個李賢簡直就是狂風掃落葉的輕鬆,怎麼還要再留對方一陣。
卻見李清月已匆匆抬起了手,打斷了他的話茬:“無妨,我自有分寸。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一會兒。”
她的目光已被另外一頭的動靜給吸引了過去。
相比於討論李賢的那等糟心事,自然還是那邊的情況有意思得多,也讓人忍俊不禁。
唐璿循著李清月的目光看去,就見那頭還得算是幾個熟人。
其中的一個,不是去年大朝會之後給過人驚嚇的馬長曦又是誰。
此刻她正將一個身形瘦小些的女官給蔭庇在自己的身後,一副據理力爭的姿態望著面前之人。
在她對面的那人剛出了含元殿的門,不必遵循御前身著官服的體面,就已將自己裹在了厚重的大氅之中,倒是讓人險些沒分出來,她此刻面上的泛紅,到底是被焐熱的,還是被面前之人給氣的。
但李清月就算沒有走到近前也可以確定,必定還是後者。
許穆言沒有留意到安定公主的靠近,而是自顧自地看向了面前的馬長曦,和被她擋在後面的王師若。
“我去年就想說你辦事不厚道了,被鎮國公主指派出行的隊伍帶走了你的下屬,你就來四海行會出題選人,難道不知道我在行會中也有不少生意往來,而且也缺人手嗎?”
“現在好不容易天后發起了珠英學士的考核,在其中選出個術算天才來,作答的還是我早年間提出的漕運改革問題,結果你又將人給搶走了!”
許穆言簡直覺得自己和馬長曦犯衝。
她順手推了推自己架在鼻樑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