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一頂在她的頭上,一頂在卓雲手上的竹編盒子裡。
因禮物在手而心滿意足的小公主走出了幾l步,總算適應了這風動飄飛的帷帽,就聞到空氣中除了散播開來的酒香外,還有胡麻餅的香氣,連忙指派著唐璿去帶上兩個回來。
李清月吩咐完,想再看看還有沒有別家店鋪吸引人,轉頭就見盧照鄰正朝著另一個方向看去,而在那裡,有一個打著卜筮招牌的老者正在飛速奔跑。
“這是怎麼了?”
盧照鄰憋笑,“他看到您的兩位侍從,被嚇跑了。”
西市這裡的卜卦,或許有些是有真本事的,但也有不少就是個占卜相術的愛好者。
據說她有個叫武攸緒的表弟就在長大後跑到長安來給人算卦,拿到了錢就換了地方算卦。
可見這裡的卜卦人來源有多麼廣泛。
談話之間,唐璿已將胡麻餅和畢羅帶了回來。
比起宮中所做的胡麻餅,長安西市的放油少一些,但也還是面脆油香,就算忽略掉原材料上的欠缺,在這長安街頭的煙火氣裡也顯得自有一番滋味。
畢羅就更有意思了,宮中近來常有的,是櫻桃畢羅,甚至被阿耶分發給大臣作為朝會的廊下食,而這長安街上的,竟是蟹黃畢羅。
“你去買東西,沒有因為這一身壓價吧?”李清月啃了半塊畢羅,滿嘴蟹黃滋味後,終於想起來問道。
唐璿:“……沒有。邊上都有價格牌匾的。”
那她就放心了。
她伸手一指,“再來一杯蔗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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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長安城中夠大,在長安西市閒逛填飽了肚子後,還能先散步走過幾l個街坊,再坐上回程的馬車。
但宮中的晚膳,她是真吃不下了。
聽著李清月一件件絮叨自己在街頭品嚐到的風味,順帶聊到和宮中大廚所做的區別,武媚娘很是懷疑她今日出門到底是去做什麼的。
總不能劉仁軌為她所上的第一課,竟是長安西市美食風俗大賞吧?
這聽起來多少也有點不像話。
但還沒等她將這話問出來,就見李清月捧著個盒子端到了她的面前
。
“阿孃你再看這個,我用今天和老師一起賣布掙來的錢買的,你戴著好不好看。”
賣布?
賣什麼布?
這份疑問當即浮現在了在場眾人的面前。
但眼看女兒興致勃勃地開啟了盒子,將其中的帷帽取了出來,武媚娘又先將這份疑惑給壓了下去。
她坐在妝臺前的凳上看著女兒動作,忽然發覺,當阿菟將這頂外出見聞所得的帷帽戴在她頭上的時候,比起去年封后大典時候她已又長高了不少,握住手中事物的力道也要穩健了太多。
這份變化在每日相處之中或許還不大明顯,但在這樣一個動作裡卻顯露無疑。
這次她也沒伸手去扶女兒的手,而是在清月將帷帽戴穩了之後轉頭朝著鏡中看去。“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李清月回答得很是果斷。
這話若是換個人來回答,應當也不會有第二個答案的。
都說權力也能充當美容養顏之物,或許武媚娘自己沒有察覺到,但李清月看得明白。
登臨皇后寶座後執掌六宮事務,對於武媚娘來說絕不是一件負擔,反而是一件對她來說得心應手的事情,也讓她日趨神采奕奕。
帷幕吹動之間露出那張盛極雍容的臉,真是一種說不出的視覺享受。
她剛想到這裡,肩膀上便多了阿孃攬過來的手,“阿菟確實好眼光,那麼現在可以說給我聽聽了,那賣布又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