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結果還沒能尋個機會,趁著各方都在歡送公主大軍,偷偷混入軍中,就已先被逮了出來,又被澄心押了出來。
江央自知理虧,倒也沒掙扎。
但自太平的視角看去,卻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孩子平日裡一副有別於她年齡的早熟模樣,現在卻活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恨不得一口咬上敵人的咽喉,怎麼看都有些可憐。
但還沒等太平求情,澄心就已搶先一步開了口:“那你如何能保證,你今日會因為想要看到噶爾家族的末路,便試圖偷偷加入到出征的隊伍中,來日不會因身處藏原腹地,行此等偏激之舉?”
江央:“我……”
澄心打斷了她的話:“你也確實是出身藏原,但你從未從軍,你又如何能保證,當你身處軍中之時,能夠像是隨行計程車卒一般各有用處,而非拖人後腿?”
江央咬緊了牙關,沒有開口作答,卻已不難讓人從她的反應中看出她的答案。
她不能保證。
此次太子殿下出徵,確實帶了一部分剛招募前來的女兵和洛陽的火槍隊,但沒有一個年紀在十五以下,還對她們就體能素質進行過一番篩查。
相比之下,江央就差得有些遠了。
澄心輕輕嘆了口氣,見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後,這孩子還傻站在原地,終於和緩下了神情,伸手摸了摸江央的腦袋。
“太子殿下有幾句話想要讓我轉達給你。她說,既然你父母選擇將你送出去,便是希望你能在投效中原後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只要你還在這裡,噶爾家族的血脈便還在延續。若只為了見證吐蕃的結局,便要讓自己身陷險境,那豈不是和這份寄託背道而馳了?”
“或許你終有一日會重新站在藏原雪域之上,去重新書寫這片土地的結局,又或許你也會有馳騁疆場的機會,但……絕不是現在。”
江央沉默了一陣,在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掙扎,訥訥開口:“其實我知道這個道理,我更知道,太子殿下對我已是恩厚有加,在沒能回答上來那個問題之前,我不該有僭越妄為之舉。我只是怕……”
“你怕什麼?”太平插話問道。
江央的餘光朝著那逶迤而去的長隊又掃了一眼,這才答道:“我怕等我長大的
時候,我大周都已沒有仗可打了……”
她也總有幾分憂慮,她的存在,會不會只是太子殿下對她叔父的牽制。
她更怕的是,當大周的鐵蹄伴隨著槍火降臨在雪域高原上的時候,會不會讓吐蕃直接棄械投降。
到了那個時候,悉勃野家族的餘孽還能如同高麗寶藏王一般,在被押解回到京師後,得到體面的職務安度餘生。
可憑什麼?
她的父母親人,全早已在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進攻中喪命殆盡了!
憑什麼他們能得到好下場。
她想去跟上太子殿下的隊伍,也是因為這一點。
哪怕當日前往洛陽南郊大營的時候,太子已說過了並不介意讓她慢慢成長,她也終究難以徹底放下這個包袱。
無論能否做得到,她都絕不希望吐蕃的贊普活著抵達洛陽,成為被武周招降的存在。
但她的算盤已經被攔截在了第一步。而這些話,她甚至不能直接說出口。
“我知道你的顧慮。”澄心蹲了下來,將她的臉輕輕地掰向了自己的方向。“我也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你的這份擔心並沒有必要。”
“我……”江央的語氣忽然一滯。
在對上澄心目光的那一刻,她彷彿從那雙溫和而包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句潛藏的臺詞。
她給出的回答,或許也並不僅僅是在針對她出口的那句話。
“你去過距離洛陽最遠的地方,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