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機場人潮洶湧,一波又一波的旅客與兩人擦肩而過。難免有人看見,難免有人笑話。
「快走,太丟人了!」
韓沉西壓低帽簷,牽著弋羊逃也似的奔去行李託運處。
登機歷經了漫長的等待,兩人著實體會了一把春運的恐怖。
坐到座位,韓沉西滿頭大汗。
他把大衣脫了,弋羊撇眼看見他裡面穿的是白襯衫,疊加一件黑線衣,才發現這傢伙的穿衣風格有了改變。
他很喜歡疊穿,高中那會便如此,只不過當時偏運動風,短t是基礎搭配,夏天不必說,等秋天,天涼一些,短t外直接套各種款式花色的衛衣,這樣是打球熱了,方便脫。到了冬天,衛衣外裹一件質地相當好的羽絨服,寬大蓬鬆,相較於取暖,不如說,墊在書桌上趴裡面睡覺更舒服。所以,零下的溫度,大多數時候,他是一件衛衣加短t在室外上躥下跳。
活力四射,像一顆永遠不會沉寂的小太陽。
現在呢,即使僅僅才踏入社會半年,穿著打扮素雅正式了許多,慢慢在像一個成熟的「大人」靠攏。
弋羊一瞬間很是恍惚,沒注意到落在韓沉西胸口的目光凝固了。韓沉西精準捕捉,問說:「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弋羊回神,含糊說:「沒什麼。」
她把目光收回,扭頭望向窗外。
韓沉西以為她在害羞,挺了挺腰板,再次厚顏無恥地說道:「想看就看唄,大大方方地看,就是穿給你看的。」
弋羊:「」
人還是那麼個人,秉性未變,皮而狡黠。
見弋羊沒理他,韓沉西也沒再磨著跟她說話,給柳思凝發了條資訊,關機閉眼睡了。
飛機準時起飛,歷時兩小時到達。降落時,空姐提醒,目的地正降暴雪,弋羊當時聽著不以為然,對於「暴」地想像侷限在「鵝毛大雪」般的場景,誰知,一出飛機艙門,犀利的西北風狂卷著雪疙瘩撲打在臉上,刮地人睜不開眼,更站不穩。
好些年沒回來過年的兩人對於如此惡劣的天氣面面相覷。
機場坐落在省郊,離望鄉還有好一陣車程。
柳思凝打來電話說開車來接,韓沉西以「不相信她的駕駛技術」為由婉拒了。
原本的想法是找酒店休息一晚,等第二天雪停了再走。可機場實在太偏,周圍的小旅館住宿條件髒亂差,韓沉西實在不願意委屈。最後和弋羊商量,還是包了一輛車回去。
高速路上奔赴回鄉過年的私家車堵成一條長龍,就這麼走走停停,千難萬險地回到縣城,已是深夜。
自然,韓沉西要留弋羊在別墅過夜。
弋羊:「叔叔,阿姨」
「他倆不住這。」韓沉西借著別墅門口的路燈瞧弋羊挪不動腳,笑了聲,說:「扭捏什麼,又不是沒來過。」
弋羊:「那不一樣。」
當初來是白天,況且有柳丁在,呆一會便離開了。現在是晚上,要留下來過夜。小城鎮的民風淳樸,觀念保守,這未定親、未出閣卻擅自住進男方家裡,左鄰右舍看見,免不了閒言碎語,倘若落入柳思凝和韓崇遠耳朵裡,不知他們又會如何做想。
韓沉西自然明白弋羊糾結的原因,可眼下的處境也是迫不得已。不住在他這裡,她又能往哪裡去呢。雪下得洶湧,回望鄉的路況糟糕,又臨著深夜,打車估計司機師傅不樂意載人。去羊軍國的出租房嗎?如果韓沉西沒猜錯的話,徐春麗和羊軍國正鬧分居呢。幾個月前,他偶然路過羊軍國的修理鋪前去打招呼,看見店裡擺著行軍床、衣櫃以及鍋碗瓢盆等該有的家當,顯然住在裡面已經很長時間了。冬夜寒冷,難不成讓她在那裡將就一晚嗎?那人不得凍壞了。
韓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