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就已經大到引得其他客人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齊女士的出現,幾乎讓宋嘉年失去理智,但他依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拉開一張椅子請齊女士坐下。這是名門教育和普通教養出來的孩子根本上的不同,那是刻在了骨子上的風度,就算再無措再失利的情況下,也要維持最基本的精英準則,紳士、冷靜。
秋宴所期待的爭吵以及真相揭穿之後醜陋的撕咬都沒有發生,他的心情原本因為宋嘉年那一聲極盡震驚和失態的驚呼而達到痛快和興奮的最高點,他抱著看戲一樣的心態看著那位高高在上的齊夫人出現,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齊女士挪開身邊的椅子快步走到宋嘉年面前,一把將人拉到懷裡,眼中有閃爍的淚花。
“你這孩子,一走就是三五年,也不回來看看媽媽,非要我來找你是不是。”
宋嘉年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爾後身體又很快軟了下來,回抱齊女士。
“對不起……”
圍觀的食客見原來是久別重逢的親人見面,遂又紛紛轉過頭去聊回自己的天。
“媽,你要來上海的話,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齊女士和秋宴具是一驚。宋晗昱一手搭著呢子大衣緩步從不遠處的餐桌走過來,很是隨意自然地拉開了宋嘉年身邊的椅子坐下,然後招呼服務生過來點餐。
“三兒,你怎麼……”齊女士頓了頓,又釋然道:“算了,就當是聚餐吧。年年不在,你又不著家,我們一家人想吃頓飯都難。”
宋晗昱不置可否,冷冷地掃了秋宴一眼:“那倒是要感謝某些人。”
秋宴下意識地咬了下唇,臉色煞白。
這和他相的根本不一樣!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宋嘉年還是好好地坐在這裡,為什麼齊夫人就跟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為什麼宋晗昱會出現!
所有的一切都遠遠出乎了秋宴的意料,他精心策劃的,以為效果會很好的,要給宋嘉年和宋晗昱狠狠報復的計劃,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消失殆盡。
秋宴不明白,明明就是被揭穿了和親生兄弟通情的宋嘉年能這麼面不改色地和齊夫人說話;而齊夫人,秋宴更加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明明就已經瞭解到他先前向她曝光的有關於她的兩個兒子的事全部都是真的,她居然若無其事!這根本就不正常!
還有宋晗昱,這個傢伙…………
秋宴放在桌底下的一雙手已經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手心肉裡,疼痛渾然不知。
秋宴的確設計得很好,不用多費口舌,事情是怎麼樣的,看宋嘉年的表情和反應就一清二楚,也不存在欺騙不欺騙這種情況。他想要藉助齊女士這把刀來殺宋嘉年和宋晗昱,想法很好。但是他千錯萬錯,錯在不該把齊女士看成心理素質低下,一旦接受打擊就完全失去理智的普通女性。不管是作為齊家的女兒,還是宋家的媳婦,齊女士無疑都是優秀的。在她有生之年所接觸到的人和事裡,從來沒有教過和允許過她,在公共場合像一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秋宴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宋晗昱和宋嘉年卻都是她的兒子,就算她的兒子做了天大的事,她也不會幫著外人來對付他們。
而秋宴最大的失策也在於,他並不知道宋晗昱和宋嘉年沒有血緣關係。
一場被故意醞釀的戰爭,在母與子淡淡溫馨的談話裡悄無聲息地泯滅。而製造者只能眼睜睜地束手旁觀,就算銀牙咬碎,十指掐斷也毫無辦法。
晚上十點,這頓所有人都吃得不是滋味的飯終於結束,秋宴率先退場,臉句客套話都沒說就匆匆逃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宋晗昱究竟有多生氣,如果宋晗昱手裡有刀的話,絕對會把他砍成一段一段的。而且他也沒有那個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