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頭很快調轉,打了個彎。
車頭迎向我這邊。
下一刻,我的手機響。
是託尼。
他明明就在遠處的車裡,而且,剛才,在律師樓下頭,我們也說過話。可是,有些話,我們,竟然還只能在電話裡說。
我揉揉自己眉心,那裡蹙的緊。
我很爽快接聽。
“我送你一程,如何?”
“……”我望向託尼的車,隔著反光的擋風玻璃,他應該也在看著我,“好,麻煩你了。”
他掛機。
而車子,也重新向我駛來。
我的電話又響,這一次,看到螢幕上“騫予”二字,我會心一笑。
“在哪兒呢?”
“我剛從律師樓裡出來。”
“記不記得我向你預定的午餐時間?”
“啊!我……”語調拔高,賣個關子,“……我當然記得!”
“那好……”
我抬頭,瞥見託尼的車,快要到答第一個十字路口了。我重新低頭,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它曾是屬於胡騫予的尾戒,現在,它屬於我,戴在無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適。
看到戒指,我心口很甜。
可就在這時,我的眼前,突然出現另一個龐大的車影——
我眼睛瞬間、驚恐地撐大。
十字路口另一端,一輛重型卡車,車身在盛夏的日光下,鋪就一片恐怖的陰影。
卡車對著託尼的車,急速而恐怖地,攔腰撞過來……
沒有喇叭聲,沒有剎車上,一切,似乎都在靜默中發生——可是,下一瞬,所有聲音,統統回到我的耳朵。鋼鐵瞬間扭曲、斷裂的聲音,以及,從我口中發出的、劃破天際的尖叫。
*******
胡騫予正從辦公室裡出來,推開門:“那好,我們……”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刺耳到他條件反射的將手機從耳畔移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移回來。
此時,電話那頭,再沒有一點聲音。
胡騫予不覺腳步加快,走到外面:“喂?喂?為零?在聽嗎?”
依舊,沒有回應。
胡騫予想到一種可能性,於是,結束通話電話。
他握著手機,走到電梯間,總裁室專用電梯,一直都停在這個樓層,不用等,他一按按鍵,就可直接乘坐。
剛邁進電梯間,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看號碼,是王書維來電。
接起。
“怎麼樣?”
“搞定。”
“謝謝。”
“不用。”
簡單幾句,說完,雙方同時結束通話。
胡騫予對著正緩緩合上的電梯門牆鏡中、反射出的自己,微微的,笑一笑。
胡騫予:
我在離車禍現場最近的醫院、手術室外,找到林為零。
她抱著膝蓋,坐在長椅上,脖頸低著,長髮凌亂。
我斂起目光,上下打量她。
她的衣服還好,只不過有點髒亂。套裙布料卻已撕裂開,赤腳,鞋子斷了跟,被丟棄在一旁。
我逼自己不去想象,她是如何赤著腳、一身狼狽的來到醫院的。
這個女人,嚇壞了。
我停在不遠處,仔細觀察她,並沒有急著靠近。
她沒有受什麼傷。
很好。
再欣賞一會兒她那恐懼著顫抖的樣子。
原來也這麼美。
我朝她走過去,摸摸她發頂:“為零……”
我感覺到她肩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