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鼎甲出來了,且都是您舊日的學生,可我觀先生頗有些鬱郁不足之色,何也”
洪先生目光一閃,微微一嘆道:
“雖說他三人得了這三鼎甲,也算實至名歸,然,若是蕙畹能來,我想定是一篇可看大用的錦繡文章,不說別的,就瞧她代搏武捉刀寫的那篇君子之道,就直接針砭時事,犀利之餘可見其目光敏銳,胸有丘壑,我不過是覺得遺憾罷了,如此奇才睿智,卻只能隱於閨閣,藏於後宅,當真有些暴殄天物”
楊紫安一愣,低頭沉思片刻道:
“雖然蕙畹聰敏,但我們自小在一起,性情卻是知之甚詳的,她不喜官場,她更向往田園生活,我想若她能選擇,也不會做一個出將入相的朝廷棟樑,而是做一個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的田舍翁”
洪先生細細一想,也不禁釋然,搖搖頭道:
“是啦!這丫頭,於農桑嫁檣之事上,甚為有意,古人云:三軍可多帥,匹夫不可奪志,是我執拗了”
兩人相視而笑。喜訊出來,張家又是一場大熱鬧,遠在平安城的張雲卿夫妻更是大喜非常,張雲卿張羅著給祖宗上香,劉氏令人再重新修葺內宅,購置物品,以備媳婦進門,蕙畹卻有些厭煩了京裡的應酬,因張家一門雙進士,加上本系天子寵臣,且如今親戚也多了起來,蕙畹想躲清靜卻是極難的了,兼春暖花開,心中也思念雙親,想著母親身邊只有年幼的博峻,畢竟不能幫忙商量,遂和小叔小嬸兩個哥哥說了,想家去。
博文曉得自己的成婚大禮,無論如何都要在平安城去完成的,因此,那邊勢必又添了諸多雜事,母親一人恐操勞太過,有畹兒在會輕鬆許多,故點頭同意了,小嬸拉住她的手道:
“你家去也可,就是世子那裡你要如何說”
蕙畹卻笑道:
“紫安哥哥那裡想來無事,我聽的近日皇上就讓他去巡檢河工,這一去,恐要不短的時日,左右我和他也是要分開一段的,無差”
小叔卻道:
“巡檢河工是當務之急,今年瞧著天色雨水不小,提前防治才是道理,且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不可耽誤了,且河汛歷來是千古難治,且其中齷齪貪墨甚多,想來皇上這次下了決心肅清,不然也不會遣了世子前去”
說著看了博文搏武一眼繼續道:
“如今你們兩個也即將出仕,雖年輕卻要穩住,無論在那裡都要做個清廉的好官,才不枉皇上的恩典”
兩人急忙點頭受教。商量穩妥了,蕙畹就收拾了,決定這一兩天就家去,卻被搏武催著去了平安王府知會楊紫安,平安王如今已是大癒,精神很好,午膳後,卻沒有歇晌,在院子裡侍弄廊下幾株名品將離草,見蕙畹來了,衝她招招手道:
“來!丫頭,你瞧瞧這株紫玉可是怎麼了,瞧著都蔫頭耷拉腦的了”
蕙畹走過去細細一瞧,是一株罕見的雪白紫玉,雪白的大朵剔透花朵,雖然還盛開著,卻有些發黃發暗的沒精神,蕙畹仔細觀察,發現葉莖間有長圓形的病斑,遂指了指那幾根葉莖道:
“這幾枝勢必要剪下來,這株紫玉或可成活,不然您這滿園的將離草,恐不出數日就會凋謝了去”
說著接過花剪利落的咔嚓咔嚓,剪下了病枝,一抬頭正對上楊紫安似笑非笑的目光,楊紫安來了一會兒了,聽的下人說,畹兒到了,他就知道,她勢必要先來父王這裡請安,所以直接過來這裡尋她,卻看到父王和她在一起侍弄花草的情景,午後的暖陽穿過碧瓦,灑在兩人身上,泛起一片金芒,一老一小在哪裡和悅的說話,兩人之間那種自然的和諧,令楊紫安很是觸動。
心裡不禁遙想以後萬千個日子裡,有了畹兒,想必能永遠這樣溫馨祥和,將來還有兩人的孩子,想到此,楊紫安不禁牽起嘴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