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聽得出來。
安五變了變臉,然後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們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是我不清楚啊,我也不懂啊,所以我管他做什麼?我只知道,清楚的人不在。那便要按我這個不清楚的人的規矩辦。
也就是說,如果安玉寧跟你談妥了什麼條件,我都不清楚,所以,即使你被我佔了便宜,你也不能說安玉寧耍約。
我眯著眼睛,笑。突然發現孫思文看著我,也一直在笑。於是我意識到,我這個樣子,有點像只小狐狸,便馬上收斂了一些。做人要謙虛。
僵持了一會兒,安五夫人終於又出來打圓場,道:“那,弟妹怎麼看?”
嘖,這稱呼就變了。
我作勢,想了想,然後道:“大哥前些日子做過家主,大夥都知道他不行。而且,雲錦樓的事情,和他脫不開干係。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們也不想計較的。這雲吉還在監子裡沒出來呢,再鬧,安家就亂了。”
安雲吉這個倒黴蛋,這兩年好像犯牢獄之災,三番兩次被人抓進去。
我這麼說,安五的臉色就變了變,但到底沒說話。他知道我一直恨極安大。何況這次縱火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還有一個安二牽扯不清。對方到底是他的兄弟,他即使嫌棄人家,也不會不管他們。
這次是安大安二兄弟腦殘在先,他也沒有辦法。他的氣焰就矮了幾分。
我又想了想,道:“二哥,也不行。大家都清楚的。如果再讓三哥上位,若是三哥再是不行,豈不是麻煩?這安家,一直動盪不安,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安五冷冷地道:“怎麼就會麻煩?族長是大事,不小心一些怎麼行?”
我歪著頭,道:“五哥,您別生氣,你先聽我說完。您看,大哥那兒,就鬧騰了要一年。您覺得,若是讓二哥和三哥,每個都鬧上一年,我們安家會成什麼樣子?您是地方大吏,一直做的都是大事。不像我們婦道人家。可您也不知道,主持家務的苦。”
我又回過頭,眼睛清澈地看向安五夫人,道:“嫂嫂,您說,是不是?”
安五夫人偷偷看了安五一眼,沒敢說話,只得賠笑了一番。
最終安五道:“那麼,便只能等玉寧回來再商量了。”
說白了,就是看不上我這個黃毛丫頭。
此時,我已經斷定,他有把柄被安玉寧握在手裡了。所以他不敢趁安玉寧不在,自作主張。
我陷入了極其糾結的境地。一方面,我覺得我應該快刀斬亂麻,趁現在,趕緊把事情辦妥。因為我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太確定我的判斷。萬一弄錯了怎麼辦?
我不禁低頭,苦思冥想。
突然,孫思文開了口。他先輕咳了一聲,然後低聲道:“少奶奶,安大少走的時候,給你留的東西,你收好沒有?”
這一句話,讓安五變了臉色。
我也一下子如醍醐灌頂。對啊,我家先生走的時候,給我留了很多錦囊妙計啊。可是我發現安五的神情,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孫思文對我使眼色。
我們搭檔了很久,也曾一起出入過許許多多的談判場合。他現在的表情,我當然懂得。他是要我立刻出擊。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笑了一笑,從容地道:“我看,也不用等了。我相公他事忙,就不宜再為這種事情讓他操心。那我便做主了。”
安五的眼睛,眯了起來。
我含笑道:“既然,我可以做陽溪的主母,那我的姐姐,自然也可以做本家的家主。”
安五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突然站了起來,道:“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