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小主人,擁有十世功德金光的小帝姬絕不可能會輸給一個女修。
姜娰握住畫筆,伸手將那畫軸往下拉了拉,閉眼,默默感受著手中的筆,那不是筆,是一個見證了上古時代,見證了時間黃沙,見證了無數悲歡的人間記錄器。
小帝姬睜眼,手持雪白泛著金光的畫筆,畫筆一寸寸地變成變大,然後開始在畫捲上瀟灑肆意地作畫。
人間圖,該有大山大河,該有屋舍瓦廊,該有明桂十里飄香,該有玉兔搗藥,該有朗朗讀書聲,該有七夕燈會,該有酒肆茶樓的說書人,該有蜿蜒回家的路,該有阿爹託人送來的古琴殘曲,該有裊裊炊煙古槐花開,該有人間百態……
手裡的畫筆在飛快地畫著,姜娰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轉的太快,畫筆都險些跟不上。
而挑戰臺下,眾修士鴉雀無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五歲的粉嫩小娘子拿著有她半人高的畫筆畫出一幅幅人間百態圖。
山河磅礴,水流湍急波浪撞擊,他們像是置身在山河之間,十里桂花飄香,雪白的玉兔從畫卷裡跳出來,落到高臺上,懵懂地看著這個人間。青磚紅瓦的私塾裡,有少年郎的讀書時,聲聲入耳。
舊時木屋裡有積灰的琴譜,斷弦的古琴,敘說著無盡的悲歡。七夕等會上,無數孔明燈升起,河燈流向遠方,痴情的男女在訴說衷腸……
這不是畫,這根本就不是畫,是真正的人間百態圖,是鮮活的,就發生在他們面前。
修士們像是入了魔障一般,看著面前一幅幅鮮活的畫卷,玉兔重新跳回畫卷裡,坐在桂花樹下搗藥,下學的兒郎們背著書包一起回家,笑聲琅琅。
姜娰收筆,將畫軸關閉,眾修士這才如夢驚醒,震撼的一句話都是說不出來。
他們太鼠目寸光,坐井觀天,靈家女也是,原來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神奇的畫卷,相比之下,靈瑤用靈力畫的仙氣裊裊的畫卷簡直是一個笑話。
沒有可比性,一個是畫,一個是人間百態啊,這怎麼比?被按在地上摩擦啊。
長老團裡,諸位長老已經驚得嘴巴能塞一顆鴨蛋,這還是畫嗎?最精妙的幻境也不過如此了。
枯了大師雙手合十,感嘆道:「小施主著實讓人大開眼界,此人間圖,可否由老衲儲存,存放在寺裡的藏經閣,日後也好告訴世人,畫道的絕妙境界。」
靈瑤臉色發白,她從始至終就沒有將姜娰放在眼裡過,前世她不過是一個任人宰割的螻蟻,今生又是一個不懂修行的小女娃,如何能跟她比?
靈瑤作畫時自然沒有看姜娰,絲毫不知道她畫的是什麼,只見她將畫軸關起,而那些修士們都跟入了魔障一樣,枯了大師竟然要收藏姜娰的畫作!要收藏也應該收藏她的,她用的可是無雙的妙法繪畫的。
「道君。」靈瑤看向顧祈州。
顧祈州的眼裡只有那個持筆作畫的五歲姜娰,微微一笑,說道:「你輸了。」
靈瑤臉色驟變。
「多謝大師厚愛,此畫卷有我一半情感在裡面,大師若是想收藏,可收藏半卷。」姜娰朝著那位慈眉善目的高僧如是說道。
前世她阿爹入了佛門,鎮魔曲也是一個遊方和尚給了阿爹,她與佛門有緣,並沒有拒絕。
枯了大師微笑:「半卷也是珍品,老衲心滿意足,多謝小施主。」
姜娰點頭,攤開畫卷,沿著那舊時木屋的邊緣撕開,將落灰的殘曲斷弦的古琴,七夕燈會等畫面撕下。
前半卷是人間百態圖,後半卷是她的前世和夢境圖。
見她收起畫有古琴殘曲的半卷畫卷,顧祈州目光微深,這位天之驕子的無情道君心頭不知為何浮現起一絲的荒涼之意來,原來,她都記得,她從來都記得,只是不說。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