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示朝廷尊重邊軍保土為國,倘使來朝的是節度使一級的藩帥,甚至要勞動宗室王侯。因為這一次朝廷呼叫的都是四五品以下的將領,以趙瑟正四品下的官階綽綽有餘。是以趙瑟要謀這個職司實在容易之極,不過是一句閒話間的事情罷了。
黃昏回府,想起昨夜的新郎俞懷遠,心裡大是過意不去,便推了今晚所有的宴會請帖,過去瞧他。俞懷遠大約正坐在床上傷心,雖然趙瑟來了也勉強擦乾眼淚露出笑容來迎,但畢竟紅紅的眼睛是遮蓋不住的。
趙瑟不好提昨晚的事,便玩笑道:“這是誰欺負你了,不能是傅鐵雲那傢伙吧?今天還在喜期,誰敢找你的麻煩,我幫你報仇雪恨!”
俞懷遠連忙道:“不,不是。我是想起哥哥來傷心。哥哥他病重,我本該日夜趕路,見他最後一面才是。想不到,竟是連入殮都不曾趕上。”
趙瑟心中不由一軟,連聲安慰。她心中有所愧疚,竟是主動提起昨天之事:“昨天真是對不住你啦。我盼了許久的人到了,也是一時情急,你不要怪我。”
俞懷遠連道不敢。
趙瑟接著說:“他的事我還不想讓旁人知道,現在便只告訴了你。你千萬別說出去,特別是不要說給阿雲。”說罷嘆息道:“這個小鬼,最愛和我作對。便是為了瞞著他,不得不將昨日的侍僕全部發落。”
俞懷遠正在懷疑今天怎麼滿院的人都換了,聞言一呆,顧不上多想,忙道:“小姐是家主,小姐不讓說的,公子問我自然也不能說。”
趙瑟笑笑道:“我隨口一說罷了。”因為她累得狠了,便只是躺下來,並不想讓新人伺候。於是便安撫道:“你想要什麼?明天陪你開了府庫看看,讓他們給你找。”
俞懷遠看了看趙瑟的臉色,小心道:“想跟小姐求幾件旁的東西成嗎?”
“行啊!”趙瑟笑著說:“你儘管說。”
俞懷遠道:“我想要幾件哥哥的遺物以為追思。”
趙瑟心中一黯,便答應了。
次日叫了管事趙月蘭來問,才知道俞懷英的遺物除去陪葬,竟是全都燒了,說是不潔。趙瑟覺得不好交代,便吩咐道:“那個月官不是在二少爺呢嗎?去看看,找他尋幾件。”
晚間,趙月蘭回稟趙瑟那個月官已然死在曼舞輕歌堂了。 雖然她言辭閃爍,趙瑟也聽得出趙簫必然用那樣的口吻說——妹妹你缺心眼怎麼著,豈不聞做事做絕,留他活下來派什麼用場?找麻煩?一送來我就給弄死了。
趙瑟自然無話可說,嘆息一聲,命趙月蘭隨便找幾件男子常用的物件去糊弄那俞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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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宣華二十六年六月末到七月初的這段時間,奉調的各鎮兵馬陸續抵達上都,於灞橋北岸宿營,遞上表章,等待皇帝允許入城並召見主將的聖旨。
依照朝廷的禮制,奉調進入上都的軍隊,在皇帝委派欽差郊迎並召見主將之前,一律不得越過灞河一步,亦不準出營,否則以謀逆論處。而近來天氣悶熱難耐,暴雨伴著響雷一場接著一場地不肯停歇。皇帝便一直倦政,躲進清涼的後宮與新進的侍臣廝混,連早朝都常常傳免,那些表章,自是懶懶地並不如何理會。兵部也不敢催,於是邊軍便只好謹慎地等著。
大約是因為此時中原亂象未現,而山東的戰局又在平盧節度使傅鐵連戰皆捷,接連收復失地下大有扭轉乾坤的趨勢的緣故,皇帝陛下並不怎麼當緊,於是便不耐煩一個個單獨召見邊將。三省六部的官員都猜測皇帝這是打算圖省事兒,等著八鎮邊軍到了一起召見也就算了。這也是有先例的,並沒有什麼不妥。
宣華二十六年七月初四,從四品下宣威將軍葉十一率一萬河西軍健卒抵達灞河以北。至此,河西、北庭、朔方、河東、范陽、平盧、隴右、劍南、嶺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