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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無救兵,東都洛陽遂成孤城一座。然而守城計程車兵還沒有放棄,面對三路大軍合圍,他們又拼死血戰了一個多月,直到無論如何無法繼續支撐下去。十月十二日,洛陽城破,主將蕭延讓僅以身免,逃往河東。

一旦洛陽到手,中原底定,江南大後方立即一片喧騰。金陵城中大肆歡宴,慶祝勝利。一時之間,煙花綻放,歌舞昇平。推杯換盞間,似乎不是攻下了東都洛陽,而是攻下了上都長安,整個北伐都勝利了呢!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快樂的。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固然是一種境界,素來在江南的半壁江山具有廣闊無比的市場。但你畢竟不能說他們全部都是蠢豬笨蛋。或者其中很有一部分智慧絕倫之輩洞悉世事,於是懷抱著“萬事莫如杯在手,人生幾見月當頭”的瀟灑情懷盡情享受這最後的晚餐。但能夠洞察大局,認識到勝利已經到達極限,形勢很可能就要逆轉,並且真正會為此憂慮不已的人還是有的。於是,很多人在宴會上強顏歡笑。比如薛玉京的眉頭越皺越緊,陸子周吐血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趙瑟的表情越來越令人無法推究得詭異……

何去何從?宿命中的天敵還可以戰勝麼?宿命中的結局該如何打破?前路究竟是什麼呢?

對於這個問題,或者趙瑟和陸子周都已經有了答案了。

在他們各自有了答案這個前提下,趙瑟和陸子周終於爆發了他們相識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那是在甲申年的九月十六日,趙瑟自己的家裡舉行的晚宴結束之後。

當時,趙瑟帶著微醺酒意站起來送客。門外車鈴搖曳的聲音像一首曲子。

陸子周沒有離開,他留到最後。等最後一個賓客都走完了,他越過趙瑟的侍兒,徑直抓住他的手臂,道:“瑟兒,我想和你談一談。”

趙瑟朦朧的眼看著那手——細長的、泛著玉一樣的白,血管的青澀浮在白的下面。她兀地嫣然而笑。因為帶著酒意的緣故,她這一笑宛如桃花盛開,鮮豔無比。“好啊,我正有話要和你說呢……你們都站在這兒,不許跟過來!”她命令她的侍兒,然後挽上陸子周的胳膊。

趙瑟不大穩當地拽著陸子周,搖晃著把他帶進自己的書房。進入到書房之後,趙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由於帶著酒意的緣故,她用了太大的力氣,於是她的背砸到椅子上,頭也眩暈起來。她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

陸子周給趙瑟倒了一杯茶,審視著她的氣色道:“要先醒醒酒嗎?”

趙瑟扶著眩暈的腦袋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茶,有一點兒發呆,然後她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不用。”她說。她雙手按著桌子站起身,走到屏風側面,用涼水撲了一把臉。因為很少會自己做這樣地事,手上的力氣又不準,她撲了太多的水上去,連頭髮和衣襟都打溼了。於是,她拽下一塊乾布,一邊兒擦自己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說道:“是北伐的事情嗎?這麼說你終於想到開啟僵局的辦法了?”

“嗯,”陸子周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說道,“瑟兒,離開金陵怎麼樣?你應該立即去洛陽,並且把都城搬到那裡去。這樣的話……”

趙瑟笑了笑,以一種相當斬釘截鐵的語氣打斷了陸子周的話:“這絕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呢?”對於趙瑟的反對,陸子周還是有一點兒心理準備的,所以他耐心地說服她道:“洛陽之戰該不該打都已經打了,時值今日,葉十一將出關中,決戰中原已成定局,無可更改。既然如此,你我何必再做意氣之爭,正該精誠合作,以免重蹈洛陽之覆轍。我思索多日,中原決戰,勝算還是有的。金陵距離中原實在是太遠了,如今北伐軍至黃河一線,用兵已然到了極限。中原四戰之地,即令能攻之,未必能守之。河東又在葉十一手裡,已有居高臨下之勢。寒冬將至,黃河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