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麻木的肩膀倏忽疼痛起來,像是被千萬根密密麻麻的針扎過一樣。
昏暗的牢房裡投射進來幾縷冬日的暖陽,小桃卻感到刺骨的寒冷。那些原本對她施以酷刑的獄卒沒有再進來。她一個人在那被捆綁著度過了很長時間,長到她恍惚能感覺到自己生命在慢慢流逝,長到好像,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長到好像,她要在這裡枯死,可是門卻是吱呀一聲開了,進來的竟然是元梓筠。她手上提著一把劍,眼裡含著的,是隻有面對敵人才會有的鋒利眼神。
小桃緩慢地抬起眼,目光複雜。
&ldo;你可以解脫了。&rdo;
&ldo;你說什麼?&rdo;她的嗓音沙啞。
元梓筠沒有回答,反倒是冷笑了一聲,&ldo;真是好手段。連本公主都要甘拜下風。&rdo;
小桃不知所以,支起眼皮望她,望進的卻是一雙冷漠如雪的眸。
&ldo;記住,是陛下讓你死。&rdo;
那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元梓筠挑去了她的腳筋手筋,向牢門外守著的人吩咐道:&ldo;把她隨便扔到亂葬崗吧。&rdo;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那人低首緩緩走了進來,應了聲是。
可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人。
元梓筠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似有些無奈,似有些氣惱,最後卻只是說,&ldo;不要後悔。&rdo;
鳳眼抬起,那人張了張唇卻沒有言語。
小桃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俯身望著她,只道了一聲,&ldo;阿棠。&rdo;
那一聲裡含著的,好像是能夠融化冬雪的溫柔繾綣,又彷彿夾雜著冰冷的雪籽兒。
原來,她叫阿棠麼?
元梓筠望著他的背影,想到之前他對自己說。
&ldo;放了她吧。&rdo;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ldo;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do;
一霎那,她突然意識到,小桃對他的愛慕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而這一切,她竟然毫無察覺。
&ldo;感情用事從來不是你的風格。&rdo;她又說。
元梓文緊鎖眉頭,語氣中帶著些微疲倦,&ldo;皇姐,朕理智了這麼多年,就這一次,朕想要感情用事。&rdo;
元梓筠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想要打醒他,&ldo;她的罪,就算是死一千次都抵消不了!&rdo;
&ldo;既然抵不起,朕用一生替她還。&rdo;
薄情之人,一旦動情,其中的偏執便好像中了蠱,陷入一場大夢,是怎麼也不會清醒的。
&ldo;還?&rdo;元梓筠搖頭。&ldo;你用什麼還?&rdo;
&ldo;命。&rdo;元梓文戳著自己的胸口,&ldo;朕的命就在這裡,若是皇姐想要討要隨時可以拿去。&rdo;
元梓筠瞪大了眼睛,&ldo;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do;
君王的命,關乎社稷的安定,他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她從前怎麼沒有發現,他竟然會是這樣感情用事的人。
&ldo;朕知道。&rdo;
&ldo;你既還自稱自己一句&l;朕&r;,就該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現在把命交給我,做一個痴情男兒,可真好。&rdo;
&ldo;皇姐,朕別無他求,只求你留她一條性命。&rdo;
元梓筠又氣又惱。
出了那月陽殿,卻見墨從安站在外面等候。
&ldo;你為何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