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無所畏懼”了。她只是——暈船——而已!
按說秦合清安排的船已經夠大夠舒服的了,河上風浪也不算很大,可趙瑟就是一上船便開始嘔吐不止。眾人一度以為她是有孕了,趙瑟倒是也有點期盼,然而陸子週一拉她手腕便說不是,叫了船上的大夫來看也說不是,趙瑟這才死了心。趙瑟暈船暈得很是厲害,吃什麼都壓不住,整天只一副萎靡的樣子縮在陸子周懷裡吐得要死要活。如此,還能談什麼婚事,更不必說強迫陸子周喝酒作詩了,連秦合清原說要交代些陸子周家裡的生意,日後等趙瑟及第做官,好叫陸子周騰出功夫來給他幫幫忙之類的正事也給耽誤了。
因為趙瑟暈船的緣故,路上也不敢走得太快。一路走走停停,耗費了近半個月的時光,船終於行到了洛口,眼見不日即可抵達東都。
想到很快可以棄舟上岸,五臟六腑被搖晃得翻江倒海的苦日子這就要熬完了,以後再也不用受這坐船的活罪,趙瑟心情頓時大好,連時不時就要忍不住乾嘔一氣的身體也感覺彷彿好了許多。於是,她便纏著陸子周陪她去吹一吹晚風,看一看長河落日。
陸子周懷抱著趙瑟坐在船尾的甲板上,趙瑟略眯著眼睛仰頭靠在陸子周的肩膀上,面對著半沉於水天相連之處的金烏,兩個人都靜靜地不出聲。
時值黃昏,落日的餘暉籠罩在江面上,被波光粼粼的江波對映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柔黃與昏紅。柔黃與昏紅交織著、纏綿著,終於融成一張靜謐的天幕。天幕四垂下來包裹住正感受它的一雙人,而落日就這樣半浮在江面,半掛在天幕上,暗紅的光暈於是愈加凸顯出來。這光景柔和舒適,卻又是那樣地奪人心魄,讓人不得不承認世間的一切言辭都無法描述其魅力之萬一。
趙瑟由衷地嘆息一聲,吟道:“‘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此中美景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一半!子周,作首詩給我聽吧!”
“‘長河落日圓’呵……”陸子周微微搖頭,說,“阿瑟,我不會作詩的,你又忘記了!此情此景,這一句五字已是說盡了,便是我會作詩,也萬萬做不出更好的來,還是不要糟蹋了眼前這副美景了吧。我們只靜靜得看著便是。
趙瑟的心沉了下去,枕上陸子周的肩膀望向陸子周的側臉。一陣風吹過,帶來一陣舒適的涼意,也帶來一陣波濤盪漾。船輕輕晃動起來,趙瑟胸腹之中便又泛起一陣難受。趙瑟強忍住要嘔吐的感覺,終於鼓起勇氣開腔道:“子周,我想和你說……”
“嗯……”陸子周彷彿是無意識地低嘆了一聲,河風將他披散的頭髮吹得四散飛舞起來,髮梢掃過趙瑟的面頰,輕輕拍打著她。趙瑟一時失神,竟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
就在此時,遠遠地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趙瑟和陸子周齊齊一聲驚呼,接下來便又都一聲不響得陷入樂聲之中。
沒有比這更完美地音樂了,相信當時聽到的人一定都會升起這念頭。這音樂,彷彿感覺就是那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便是和這長河落日的風情伴生在一起的。誰要是要將它隔離出去那便是世間最大的罪惡。
趙瑟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向遠處眺望。只見天水一線上遠遠有一隊樓船緩緩朝自己這邊駛來,而那世間最美的音樂也隨之越來約清晰。她起身趕到船邊去看,樓船漸漸行得近了,而那音樂聽在耳裡,趙瑟便彷彿覺得自己身上的不適都完全被驅走了。
“是那船上有人彈箏!”
耳邊傳來陸子周的聲音,趙瑟方才驚覺。她扭頭去看,見陸子周扶著船舷站在自己身邊,凝神望著樓船,神色之間竟然滿是神往與傾佩。
“不知是什麼人那,連你都是這等從不知謙恭為何物的人都像是服了啊!”趙瑟忍不住感嘆出聲。
“你這是哪裡話!”陸子周搖頭道,“我何時說過自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