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幸福。葉十一也滿足於這一刻帶給他的感覺。他彷彿又回到了玉門關外大草原上他和他的夥伴的那些日子。
“看,那是阿鷹,阿鷹過來了!”突然,宇文翰指著山腳大叫一聲。
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十幾騎飛馳而來。為首一人,英姿颯爽,正是越鷹瀾。她騎白馬,繫著紅色的斗篷。斗篷在身後飛捲起來,彷彿天邊的一朵火燒雲。
於是,眾人都一起向她揮手,大聲叫著:“阿鷹!”
她笑著回應,愈加催動馬匹,轉眼間就跑到了近處。眾將紛紛圍上去,等不及她下馬,就硬把她給拽了下來拉。他們滿懷激|情的抓著她的四肢將他拋上天空,幾次之後又壓倒在地,然後一起撲上去。他們用男性所特有的粗獷方式,自作主張地宣洩著他們對越鷹瀾救命之情的感激——勝利全部歸功於君主的智慧與勇氣,把他們從頻死地戰場上救回一條命的人也的確是越鷹瀾。忠誠與友誼,雖然它們並不矛盾,但這兩者更應該分別獻給兩個人。
越鷹瀾毫不閃避地與她的戰友們滾在一處,然後有理所應當地掃出腿去,將他們從自己身上踹開。他們實在是忒重了!
趁著那些無良同僚一起向四外跌開的功夫,越鷹瀾從草地上一躍而起。
“你們這群混蛋!”她瞪圓了眼睛,握著馬鞭站在矮草遍佈的黃土丘上罵道,“我是來向主上覆命的!”
將軍們笑嘻嘻地退到一旁。越鷹瀾簡單抖了一□上的黃土草梗,面對葉十一屈下一膝,仰頭看著葉十一,道:“主上,臣回來了。沒能更早一些趕到,都是臣下的罪過……”她說著聲音不禁有些暗啞起來。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她沒能按時趕到,後果會是什麼樣子。
“辛苦了,鷹瀾。”葉十一向越鷹瀾伸出手。
越鷹瀾援著那手的力量站起來,稍稍退開一些。她將頭盔取下來抱在懷裡,半長的頭髮就從後面垂散了下來——為了方便作戰,她很早就將長髮截短了。因為出了太多的汗,她的頭髮溼漉漉的,看起來似乎還有一點兒捲曲,稍顯凌亂地垂在肩頭。葉十一衝她點頭,似乎是稱讚她不負他的重託。越鷹瀾有些不好意思,她將那些凌亂的頭髮攏到腦後,向葉十一露出一個微笑。夕陽的光籠在她微仰的側臉上,使她看起來無比地幸福……
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片刻之後,神策軍的統領衛伯貞前來複命。他向葉十一稟告道:“武安侯的屍首已經收斂好了。”葉十一情緒立即低落起來。緊接著,段文虎將軍也派人來請示:“諸軍所獲俘虜共計將兵兩萬一千七百四十三人,已全部清查並登記造冊。如何處置,還請主上示下。”於是,葉十一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按照慣例,叛軍的主帥,即使是死了,大多也是要傳首天下以振軍心民心的。所獲俘虜,即使不能盡數屠殺,大抵也要充做苦役,勞作至死。然而,葉十一明顯心中不願意照此慣例行事。對於張鈺,對於河西軍,他有太多複雜的感情,使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樣地結局。
於是,葉十一懨懨地一揮手,道:“回來再說!”然後就扔下眾人,回去函谷關裡早就為他準備好的房間,關上門獨自一個人恢復情緒。
眾將也沒有辦法勸諫,他們中的大多數也有著和他們的主上相類似的邊軍經歷。公認鐵石心腸的歐陽憐光偏偏又不在。
看來,必須要等到主上的情緒平復了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的動向了。
將軍們互相觀望著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孤獨是最好的療傷藥!
葉十一獨自品嚐了兩天的孤獨,第三天一早,開啟了房門,他看起來已經完全平復了。並且,他立即就召集了全體武將謀臣會議。
葉十一坐在交椅上左右環顧了一番,忽然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