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前引路,除了這四個人,其餘六人竟是直接打馬從楚國公府門前跑過,馬速漸快,最終消失在長街盡頭。
燕安心中疑惑,卻不急著問。
駕車的兩人從車轅上躍下,轉身開啟車門,十二歲的段子鳴探身而出,先一步跳下馬車,而後轉身,向車內伸出了手。
就在燕安以為自己會看到一位妙齡少女婀娜多姿地踏下馬車時,卻瞧見了另一位俊俏郎君搭著段子鳴的手從馬車上輕盈跳下,待這位郎君轉身抬起頭時,燕安才看出這就是扮了男裝的段子卿。
抬頭看到燕安的那個瞬間,段子卿也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對段子鳴來說,燕安是個只有三年未見的人,可對段子卿來說,燕安卻是個早已往生的人,曾有三十多年日日想見卻怎麼也見不到。
重生兩年,此刻段子卿才有了重生的實感。
“燕叔。”繞過馬車走到燕安面前,段子卿撩起衣襬就要跪。
段子卿的母親是難產而死,生下弟弟後就撒手人寰,父親也從那時開始日日不歸,無戰事時就住在軍營裡,有戰事時就儘量爭取出戰的機會。因此儘管在段子卿的記憶中跟父母朝夕相對的短暫時光都是美好的,她對父母也沒有什麼怨恨,可陪在身邊盡心盡力照顧他們十餘年的燕安才更像是親人,更像是父親。
燕安心頭一緊,趕忙抓住段子卿的肩膀,慌慌張張地就將段子卿扶了起來。
“娘子的心意卑職明白,只是這禮,卑職受不起。”說著,燕安就笑容滿面地引著段子卿和段子鳴入府,而後走到段子卿的正前方,領著聚集到楚國公府前院的所有下人跪地行了個大禮,“恭迎郎君、娘子回府。”
段子卿給段子鳴使了個眼色,段子鳴撇撇嘴,上前一步,虛抬右手道:“起吧。”
等眾人起身站定之後,段子鳴又開口道:“子鳴與姐姐不在的這三年,有勞諸位打理府中大小事務,子鳴感激不盡。”
“郎君言重了。”燕安拱手一拜,欣慰笑道,“咱們都是受了楚國公的恩惠才能來府裡做事,這麼多年不曾受過苛待,反而多受郎君與娘子幫助,如今只是完成分內之事,怎值得郎君言謝。”
段子鳴眨眨眼,轉頭看向段子卿。
方才的那番話,他都是按照姐姐吩咐說的,誰知這會兒燕長史竟然還接話了,他要怎麼回才比較妥當?之前姐姐教給他的都是該如何應對外人,那應該不能用在自家人身上吧?
段子卿笑著摸了摸段子鳴的頭,柔聲道:“先父故去,我姐弟二人尚且無法承襲楚國公府的榮耀,楚國公府的未來難測,如此形勢之下你們依舊留在這裡,僅憑此一點,便叫我姐弟二人心中感動。我姐弟二人如今無依無靠,可見到這府裡你們都在,我們就安心了。”
段子卿這一番話說完,院子裡就喧鬧起來,儘管說辭不同,可每個人都在表明自己將追隨段子卿姐弟到底的心意。段子卿只聽著,逐一回以微笑,段子鳴也學著段子卿的樣子,微笑頷首。
見這忠心也表得差不多了,燕安就喊了停,吩咐眾人回到各自的崗位上,而後引著段子卿和段子鳴進了後院,原本是想安排他們姐弟各自回房休息,段子卿卻說要先去一趟書房。
書房是段毅的書房,因為段毅常年不在府中,所以這書房內裡並沒有多少陳設,只照著尋常書房該有的擺設做了簡單的佈置。
叫段子鳴坐到書案後的位置,段子卿則坐在了一側的梨花木椅上。
“這三年辛苦燕叔了,家裡可有發生什麼事嗎?”
看著段子卿不同於以往的精明穩重模樣,燕安笑得合不攏嘴,道:“在府裡做事的人都是對先公忠心無二的人,斷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給楚國公府抹黑的事情,只是先公的那幾位妾室有些不安分,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