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薛蟠說的“我們家”的字眼兒。心裡細細琢磨一回,莞爾笑道:“我常日裡在翰林院點卯,也見過同僚當中有修詞典的。竟然不知道如今‘薛’字和‘柳’字竟然變成一個字了。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竟然明裡暗裡就說上‘我們家’了。究竟是誰家?是你家,還是他家?”
說的薛蟠滿面通紅,心虛的嚷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同你說正經事哩!”
賴瑾嘿嘿一笑。不過對於忠順親王和蔣玉菡的事情,卻覺得越發膩歪了。其實說句心裡話,他對這兩人都沒什麼好感。一個夠三扯四還動不動就鬧離家出走,一個又自說自話從來不懂得尊重人。兩個人自臘月二十九相見到如今撕撕巴巴的好幾個月了,依舊牽牽扯扯鬧不清楚。他們不覺得煩膩,他這個外人都沒耐心了。
賴瑾想到此處,很是乾脆的挑眉說道:“他們兩個人的事兒,之前我們也不是不管。可是管到如今也沒管出個黑白分明來,可見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就隨他們去吧。”
薛蟠聞言,很是不滿的瞪圓了眼睛,粗聲粗氣的說道:“那怎麼成。人好歹也是我們救回來的。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硬生生的拽進火坑吧?”
賴瑾越發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一點兒也不想過去攙和他兩人的事兒。
薛蟠見狀,只得生拉硬拽的求道:“你就過去一趟吧。那忠順王爺狂的什麼似的,也只對你忌憚三分。你過去瞧瞧,哪怕你一句話都不說也好。”
賴瑾無奈,只得任由薛蟠拽著自己出了賴府。
一路打馬到了柳湘蓮家。還沒進門就聽院子裡一陣吵吵嚷嚷的,賴瑾嘆息一聲,推門而入。對站在院子當中的忠順親王見禮道:“微臣賴瑾見過忠順王爺,王爺大安。”
忠順親王聞言,臉上惱怒微微一收。有些尷尬的清咳兩聲,開口笑道:“原來是小賴大人,今兒下朝很早啊?”
賴瑾面無表情的說道:“回王爺的話,微臣今兒沐休。”
忠順親王一時無語。
賴瑾目光又轉到前頭與兩位王府家丁對峙的柳湘蓮和蔣玉菡身上,輕嘆一聲。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王爺身份尊貴,王府中嬌妻美妾無數,又何必一味糾纏著蔣玉菡不放手。傳了出去,沒的叫人笑話。只說王爺恃強凌弱,連個壞了嗓子的小戲兒都不放過。”
忠順親王被賴瑾擠兌的一急,脫口說道:“琪官兒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戲子。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如今要抓我自己家的戲子回府,用不著小賴大人置喙吧?”
一言既出,蔣玉菡臉上閃過一抹羞辱和難堪。蒼白如紙的面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猶如上等的胭脂,越發瑰麗。他死死抵住雙唇,卻忍不住喉間的悶咳。忠順親王看在眼中,臉上閃過一絲關切。解釋般的嘟囔道:“本王就不明白了。你在王府的時候,本王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也從來不讓旁人欺負你,甚至都不許他們說一句輕狂的話。本王那點兒對不住你,你非得鬧著要離府?你要是離了王府真能過好也還罷了,非得又弄得如此悽慘的模樣回來了。可見沒了本王的護翼,你區區一個戲子是活不下去的。既然如此,你乖乖跟本王回府就是了。你還鬧騰什麼?”
蔣玉菡撇過臉去,一句話不說。慘白的臉面消瘦的身軀藏在柳湘蓮的影子裡,越發顯得單薄可憐。
賴瑾嘆息一聲,開口說道:“王爺既然喜歡蔣玉菡,就該讓他選擇他自己想過的日子。再者王爺家中妻妾無數,也並不缺蔣玉菡這麼一個唱戲的——況且他如今也不能唱戲了。王爺何不行行好事,將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