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剿的物件,你這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劉松風調侃起來。
王千帆悻悻一笑,又躲到一邊去了。
三人約摸在凌晨兩點的時候開始出發,順著浦東這邊的灘塗一路向東北方向跑去。越過灘塗外面那圈鐵絲網,從連排的船塢的空隙間可以看到江面,還有幾艘軍艦,趴窩在這裡,估計正在進行搶修。
他們在吳淞炮臺轉入了浦東鄉下的黃泥巴小路,等看見燈光時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路過那堆散發著濃烈臭味的垃圾場,有一桌人圍在棚屋外的昏黃燈光下吃著花生,喝著酒。
聽到腳步聲,這些人均是警惕地站了起來,不約而同摸向腰間。
黃招娣一馬當先走了最前面,做了一個手勢後就開始說起“黑話”來。
劉松風與王千帆均是聽不懂,只能在後面任由她發揮了。
不知道黃招娣說了些什麼,沒過兩分鐘,這個一臉鬍子的船老大抱拳恭敬道:“原來是黃六爺,失敬,失敬,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送我們過江。”黃招娣說完丟了一個包裹在船老大懷裡,包裹裡叮噹作響。
船老大拿出來一看,黃澄澄的五根大黃魚。
“六爺大氣,兄弟們一定將你們平安送過去。”
當王千帆跟著這些江上的偷渡客上船時,黃招娣故意落後幾步,她還想跟劉松風說幾句。
“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劉松風沉默。
黃招娣懂了,她自嘲起來:“等我下次回上海,你一定要來給我牽馬。”
“好,我等著你。”
沉寂。
只有潮水拍打江岸碼頭的聲音,偶爾有海鷗的驚叫聲。
船槳划動,小舢板趁著夜色悄悄走了。
......
劉松風返回法租界的家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宣告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家中空無一人,張靜雅似乎早已出門,連被窩都透著微涼的寒意。
劉松風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決定今天就在家中補個覺。畢竟,76號今日定會熱鬧非凡,但他已無心參與,只想遠離那些紛擾。
而76號,的確如他所料,熱鬧非凡。
李世群,這個平日裡對吳四寶鮮少發脾氣的上司,此刻卻憤怒異常。
儘管吳四寶剛從醫院手術歸來,傷口尚未痊癒,李世群還是怒氣衝衝地將他喊到辦公室,對吳四寶一頓痛罵。
原來,劉松風的子彈雖然超出了預計的射程,卻仍打中了吳四寶的胳膊,只是傷口並不深,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
凌晨就帶人前去搜尋的萬里浪早上也回來了,一無所獲,李世群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