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我們被隔離在兩個房間裡,可是依然能聽到彼此的動靜。
“冰山,那個十字架是祈禱用的麼?”顧青城沒說話,估計他在閉目養神,他眉目間的泰然自若我都可以想象。他不理我,我鬼叫了一聲,尖利刺耳,繼續重複。直到他不耐煩的恩了一句,我不再提問。
“有了信仰,是不是就不會怕黑?”
“你怕?”
“你也怕。”我聲音很輕,卻聽到他翻身的細碎聲響。
“冰山,你為什麼失眠?”屋子內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顧青城習慣單個字兒的說話,像個依依呀呀學語的孩子。
“累。”
“真的?”他再次翻身,這次聲音輕了很多。我們不開燈,看不到彼此,我在廳裡,他在臥室,徑自的呼吸,卻覺得彼此離得很近。
我抱了被子,在他的屋子裡打地鋪,現在是地熱,比起東北最開始用的暖氣舒服很多。我睡著他床下,可以知道他的需要,只是他一直不語,讓我睡不踏實。每隔十分鐘,我便會起來一次給他蓋被子,他像是精力旺盛的原始人,每次走近他,他就會睜開眼看我。我衝他笑,他瞪我。我翻了好久的體溫計,他卻死都不肯讓我量,最後被我硬塞進腋下,三十九度七?
“我的天,顧青城,我們去醫院吧,成人燒到這個地步必須打針了。”他擰著,像頭蠻牛。
“去不去?”
“行,不去也行,那你就聽我的。”我賊笑,跑到老頭兒的屋子捧了一床冬被,外加上顧青城蓋的一床,把他像裹粽子一樣包了嚴實,他只餘下個頭露在被外,彷彿壓得無法呼吸。
“拿走。”他毫不領情。
“你給我老實點,再惹我,我就直接上麻繩,看你還動不動。”顧青城已經習慣了我常常劈頭蓋臉的亂髮洩方式,總是閉眼裝冷靜。他直接推開被子,半個身子露出來。我速度極其輕快的又將他推進被子裡,他瞪眼,滿眼通紅,像只大兔子。
“看什麼看?我還不信了,你就能不嫌累的撲騰一個晚上。”我坐在床邊,抱著肩,目不轉睛的盯著顧青城的冰山臉,這次不但是無態,而是無奈,他翻過身,不再反抗。我守了他半個小時,他翻身看我。
“蘇恩!”
“幹嘛?”我伸手摸他脖子,他不動,臉紅的像個蘋果。
“開開窗。”
“你瘋了?”
“我熱!”顧青城的語氣居然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兒,現在知道我厲害了,我趾高氣揚的抬著頭,直接無視他的話。
“蘇恩。”他急起來,話也憑空多了很多。
“幹嘛!我說冰山,你想變火山了啊?話多死了!睡覺!”我把他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這個叫做發汗,我們那邊天寒,小孩子感冒了都是這麼辦的。”
“難受。”顧青城的臉憋得越發的紅了,我伸手放進被子,裡面已經被汗溼了了半邊,看來方法是土了些,但肯定有用。我得意,收手,卻被顧青城一把捏住。
“你試試?”他半挑釁的望著我,嘴角竟是一絲譏諷的笑意。我承認,我是個容易受騙的傢伙,又是喜歡鬥來鬥去的A型血,但是萬萬想不到,一個病死垂危的單細胞生物,竟會這般無聊。
“試?我又不是沒試過,你裝什麼裝!”他滿臉不屑,彷彿我在說謊一樣。
“怎麼?敢情兒你覺得你自己很偉大?就多蓋了一層被?笑話!”我想也沒想的拉開他的被子,躺進去。忽然意識到事情好像不太對,我怎麼和冰山睡在一起?剛想逃,他的爪子一把伸過來,斷了我回去的路……
☆、相逢何必曾相識(一)
我和冰山同床共枕了?我懷疑我的精神已經處於洪荒世界了,而且還在繼續浮蕩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