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時,她已將盤裡的色拉全部吃完,而他正用一種疑惑又迷惘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她。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心跳,因為他的凝視,漏了一拍。
“當然。”她起身,不敢再看他,匆匆收拾桌上的餐具,提醒他:“我是你的清潔人員,已經做了半年,公司應該有給過你我的基本資料,上面有照片。”
“我是說在這之前。”
“沒有。”她把杯盤收到洗碗槽中,快速的沖洗著。“就算有,我也不記得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回答,讓他胸口發悶。
看著那在晨光下清洗碗盤的女人,他不自覺擰著眉頭。
過去幾年,他很少注意人類,連妖怪的活動也幾乎不參加了,如果他有見過她,應該會記得才對。他活了這麼久,看過太多人類,有時他也懶得去記人的長相樣貌,但他覺得熟悉的,不是她的樣子,而是她某些行為舉止。她有種熟悉的味道,不是外貌,而是一種他說不清楚的感覺。
特別是在她安靜下來,沒有那麼尖酸刻薄的時候,在他傾聽她做事,看她移動時,那種熟悉感又更濃重……
也許,他的確見過她,只是不是在這一生,而是在她的前世,她轉世前的那輩子。
人的樣貌會變,靈魂卻是相同的,本質是一樣的。
他試圖回想,卻怎樣也想不起來,有哪個人像她一樣,給他這種寧靜、安逸又舒服的熟悉…
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除了那一天早上,他還找了個藉口說要去看朋友,但之後像是知道她不會追問,他連藉口都懶得說。她和他過著奇怪的同居日子。她領他的薪水,替他煮飯、打掃;他接送她來回,甚至會和她一起去逛市場。因為朝夕相處,不用多久,她就發現他不喜歡和人說話。明明他和她說話時,對答如流,偶爾還挺幽默的,但在外面,他非不到必要,絕對不會主動開口。
她不知道他是懶,還是自閉,也許前者的可能性高一點。
他總是一副無聊的樣子,奇怪的是,雖然他長得很帥,卻從來沒人湊上前和他搭訕。
人們總是偷看著他俊美的側臉,連視線和他對上都不敢。
他有一種特質,讓人不敢接近。
那是一種她說不出來的危險味道,就像看到危險的肉食野獸時,明知牠在睡覺,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閃避,因為害怕那野獸會突然醒過來,張嘴把你吃掉。
打從第一次看見他,她的警報系統就在嗡嗡作響,她畢竟也是屬於草食動物那一群,不是野獸。
如果她夠聰明,她就應該要聽從內心的警告,和其它人一樣,安靜的透過,快速的逃跑。她應該要去找新的住處,應該要儘量遠離像他這種危險動物。她清楚知道,卻總是在看租屋網時,挑剔那些房子的租金太貴、地點不好。該死,這樣很不好。可真的就沒有好的屋子啊。
那只是藉口,藉口而已,你其實在幻想他―
噢!閉嘴!
咬著唇,她煩躁的關掉網頁,打斷腦海裡的自我爭吵,重新開啟班表。
“然姐、然姐!”
清脆嬌嫩的叫喚,讓她回過神來,她把心思從那男人身上拉回來,只見那個活潑的女孩,拎著一盒花茶過來。
“咯,送你。”
“這什麼?”她一愣。
“花茶。”那女孩笑著說:“我昨天去一間咖啡店幫忙大掃除,老闆娘送的。”
“我不喝茶,你自己留著吧。”
她婉拒女孩的好意,但那女孩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滔滔不絕的猛推薦。
“這是有機無農藥的薰衣草,連花都是那間咖啡店老闆娘自己種植的,很好喝的,好啦好啦,你試喝看看,不喜歡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