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光他懂什麼?他都沒和她一起朝夕相處過,他都不懂她是什麼樣的脾性。
他怎麼會像自己那樣懂溫晞呢?
他雖然不會讀心術,但他能懂她的心。
她分明愛他愛得死心塌地。
「沒事的,問題不大。」
他又用口頭禪安慰了一下自己,用食指輕撓了一下下巴,想:反正馬上就不用裝瞎了。
只要他假裝「復明」後,向她立刻提出復婚,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她這麼愛我,她是絕不會離開我的。」
這麼想著,他又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
是寧晚光很久都沒再從他臉上見過的,那種坦率而又天真的笑容。
第5章 玫瑰刺
用雪花紗紙裹起一大捧玫瑰,溫晞從玫瑰園回屋。
回屋的時候怕他在小憩,便躡手躡腳進了門。
出乎意料,她一眼看見談行止正坐在客廳裡,旋轉著手中的魔方,將最後一行錯格的紅方塊轉到了正確的位置。
魔方的六面恢復成了各自單一的色調,讓溫晞有些詫異。
他是什麼時練就的「聽音盲擰」的絕技?瞎了也能把打亂的魔方復原回去?
談行止在沒瞎之前,煩躁時通常會玩數獨和魔方。
一般窩在家裡的時候,他會玩數獨;去公司開冗長無聊的會議時,他會選魔方。
溫晞算是無法理解他這種癖好。
明明煩躁的時候還要給自己的腦子找罪受,他可真愛為難他自己。
眼瞎之後,談行止就不玩數獨了,畢竟市面上沒有為盲人定製的數獨書。
至於魔方,溫晞是見過不少次他都拿在手裡把玩。
但她以為他不過是隨隨便便亂轉來消磨時間,直到今天眼睜睜看著他把魔方復原,才小小震驚了一下:「你——你怎麼做到的?」
背對她的談行止似是被她的聲音驚動,握著魔方的手竟然輕微顫抖起來:「啊,不難的。只要打亂時記住順序,反擰回去就可以了。」
他匆匆解釋完,便起身摸索著朝她走去:「今天怎麼去了這麼久?玫瑰都開花了嗎?好香。」
「別!」
溫晞還沒來得及警告他,他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抱她。
結果,他還是沒有根據聲音精準辨認出她所在的位置,雙手撲空,正好猛然插進了還沒剪掉刺的玫瑰根莖裡。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整張臉疼得都皺起來了,「真見鬼。」
溫晞急忙將玫瑰拋在一旁,拖著他坐下,將他修長的手展開,對著漏進窗縫的陽光看。
好幾個黑色的小點,不偏不倚都深嵌在他掌心的生命線裡,阻斷了那幾條原本流暢的線條。
溫晞嘆著氣去拿針線盒和碘伏。
用碘伏消毒完了銀針,她緊握住他的手,用銀針去挑刺,埋怨了一句:「叫你不要動,你不聽,就會給自己找罪受。」
「就想抱你一下嘛。」尾音裡有一股爛漫的、不符合他平日作風的孩子氣,「你丟下我一上午了。」
「寧醫生不是陪著你呢?」
「他怎麼能和你比?」
說著這話,談行止就想起寧晚光那句「我見猶憐」,暗下決心:等會就讓fanny把寧晚光給他開了。
他要換個新的家庭醫生——最好是又醜又老又禿頭,讓溫晞看著就不會起什麼想法的那種。
他也單方面決定了,這輩子都不會讓寧晚光再接近他們的家門一步。
寧晚光還想以後有空,讓他帶溫晞去找他玩?
可做他媽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他正在盤算,針尖一下沉入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