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福晉著急的拉住他。“別生氣呀!”她哀求似的看向高寒:“王爺這兩年,身子已大不如前,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請你不要再追究了吧!”
“過去的事還沒過去!”高寒大聲說:“我那孩子呢?告訴我,我那孩子呢?”王爺喘著氣抬起頭來:
“那個孽種,一落地就死了!”
高寒臉色大變,這次,是他一伸手,抓住了王爺的衣襟。“你說什麼!什麼叫一落地就死了?你胡說!你們把他怎樣了?怎樣了……”“埋了!”王爺也大叫:“你要怎樣?我們把他埋了!這種恥辱,必須淹滅……”“天哪!”高寒痛喊,瘋狂般的搖撼著王爺:“你們怎麼下得了手?那個無辜的小生命,難道不是你們的骨肉!你們怎能殘害自己的骨肉啊?”“住手!住手!”福晉喊著,沒命的去拉高寒:“聽我說,那孩子沒死!是個好漂亮的女孩兒,我連夜抱去交給你娘,你娘,她不敢留在北京,就連夜抱著去新疆找你了!”
福晉此語一出,高寒呆住了,王爺也呆住了,兩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福晉。福晉悽然的瞅著王爺半晌,才哽咽著,喑啞的說:“請原諒我!那孩子粉妝玉琢,才出生,就會衝著我笑,我下不了手。周嬤,她失去兒子,已經痛不欲生,讓她帶著孩子,去和亞蒙團聚,也算……我們積下一點陰德,我怎麼想得到,她居然沒有找到亞蒙?”福晉邊說,淚水已奪眶而出,一轉身,她激動的握住了高寒的手臂,熱切的抬起頭來,含淚盯著高寒,真摯的說:“不要再來找我們了,我們是兩個無用的老人了!不要再去找雪珂了,她已經羅敷有夫,另有她的世界和生活了!去……去找你的娘和你的女兒吧!她們現在正不知流落何方,等著你的援手呢!”福晉頓了頓,眼光更熱切了:“亞蒙,對過去的事,我們也有怨有悔,請你,為了我和王爺,為了雪珂,立刻去尋訪她們兩個吧!”
高寒凝視著福晉,眼底的絕望,逐漸被希望的光芒給燃亮了。晚上,高寒和阿德坐在客棧房間裡,就著一盞桐油燈,研究著手裡的地圖。“從北京到喀拉村,這條路實在不短,前前後後,又要翻山越嶺,又要涉過荒無人煙的沙漠……我娘,帶著一個剛出世的孩子,怎麼可能憑兩條腿走了去?再加上,這條路又不平靜,有強盜有土匪,有流竄的清軍,有逃亡的人犯……什麼樣的人都有。我真擔心,我娘和那孩子……會有怎樣的遭遇!”“少爺!”阿德背脊一挺,誠摯的說:“我們可以一個村落又一個村落的找過去,一個人家接一個人家的問過去!總有幾個人,會記住她們吧!”
“八年了!阿德!”高寒痛楚的說著:“八年可以改變多少事情!”他揹著手,開始在室內走來走去。“我簡直不知道要從那一條路,那一個地方開始找!”他忽然站住,眼裡幽幽的閃著光。“或者,我們應該去一趟承德!”
“承德?”“是的,承德。”高寒望了望窗外黑暗的蒼穹,再收回眼光來,凝視阿德。“我們應該去一趟承德!”他的語氣中帶著渴盼與期望。“雪珂在承德,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對於我娘和孩子,不知道她那兒有訊息沒有!我娘,她沒受過什麼教育,又是個實心眼兒的婦人,她在動身以前,應該想法子和雪珂通上訊息……對!”他一擊掌:“我們立刻動身去承德!”
“好!”阿德二話不說,站起來就整理行裝:“我這就去僱一輛馬車來,少爺,你等著,一個時辰之內,就可以動身了!”
高寒一怔。“阿德!”“是!”“你不阻止我嗎?我記得,在我們動身來北京之前,我那義父是這樣對你說的,‘阿德,你好好給我護送他到北京,如果是尋親呢,就幫他去尋,如果是去找雪珂呢……就把他給我押回到福建來!’”阿德抬頭,對高寒微微一笑。
“是的,我家老爺是這樣命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