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裝的絕美男子微微漾起笑容似是對自己的傑作表示滿意,碧色眼眸裡映出偷襲者抱著染血手腕哀嚎的景象,隨手將一把木弓丟入草窠中,旁邊不遠則是被白綺歌設計圍困的九人,只是,這會兒都已經昏死不省人事。一聲駿馬低鳴,沉默護送一路的異族男子看向灌木叢稍有猶豫,而後策馬離去。
“有沒有受傷?”
“沒有。”
“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白綺歌翻了個白眼又氣又笑,“你看我像受傷的樣子麼?”
易宸璟搖搖頭:“不像,比豺狼還兇猛。”
三十人的防線啊,手無寸鐵一介女流硬是闖了進來,還能讓他有何評價?換做是他,只怕要深思熟慮且被逼入絕境才會出此下策。將白綺歌抱回主將營帳,易宸璟沉著臉下令任何人不許透露她已經回來的訊息,當然,他也明白,這件事瞞不了太久——有蘇瑾琰在,什麼事能瞞得住老奸巨猾的易宸暄?
確定白綺歌沒有大礙後,易宸璟臉色反而更冷,怒火深藏:“我會讓他付出千萬倍代價的。”
“誰?”白綺歌一愣,馬上又想到他說的是誰,淡淡搖頭道,“那些人不是易宸暄派來的,沒猜錯的話,有第三方勢力捲入了這場明爭暗鬥中。”
驚雷一個接一個,易宸璟有些難以消化,兩道劍眉之間擰成一團,看得白綺歌心疼。
“先別想這些了,目前最要緊的是壓制霍洛河汗國囂張氣焰,再這麼下去士兵們定然要忍不住鬧事的。蕭將軍說你們都沒接觸過鐵燕陣,就連記載的兵法書也沒有帶來,好在我還記得絕大部分,不過要先畫出陣圖——”
“為什麼回來?”白綺歌說得著急,卻冷不防被易宸璟打斷,俊朗面容一改方才擔憂之色,換上漠然神情,“好不容易才逃出去,你就不怕我抓不到白灝羽拿你頂罪麼?我有多恨傷害紅綃的人,你再清楚不過。”
白綺歌苦笑。
她自然是最清楚的,昔日是易宸璟精心設計使她淪為叛國罪民,是他縱容雲鍾縉及其手下對她百般凌·辱,又是他處心積慮逼她替嫁入遙國不斷摧殘,要不是她咬著牙死扛過來,怕是今天只餘一捧黃土一堆白骨了。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她的的確確是害死紅綃公主的罪魁禍首,他想報復理所當然,就算殺了她也不為過,可是她更相信易宸璟不會這麼做。
“如果你想替紅綃公主報仇,又何必製造機會讓我帶小羽離開?還有蕭將軍、喬二河,你敢說他們不是接受你的命令才去保護我的?是我糊塗,起初居然真的信了你演的那出戏,以為再怎麼付出終究抵不過紅綃公主在你心中地位,還好,冥冥中總有些天意不願你三番兩次騙人。”伸手握住蒼勁手掌,白綺歌看向那雙深邃眼眸,唇邊笑意清淡,“謝謝你,一直為我著想。”
易宸璟別過頭不再說話,複雜目光凝視地面。
她如此相信他嗎?倘若告訴她,自己至今無法確定她和紅綃究竟誰更重要些,兩人關係會不會重現裂隙?
那是紅綃,是他從兒時便戀慕著、發誓要娶其為妻守護一生的溫良女子,而她是殺害紅綃的元兇,這樣拋棄舊日誓言與仇人耳鬢廝磨許諾一生,上天真的會原諒他嗎?
紅綃,會原諒他的背叛嗎?
溫熱手指忽地撤去,白綺歌感覺得到,易宸璟在刻意躲避她。
“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蕭將軍和喬二河呢?”
清瘦面頰微微黯然,笑意亦有些僵硬:“蕭將軍受了重傷,目前正在靈芸城休養治療;喬二河我倒差點忘了,他也受了傷,但並不重,我把他藏在西側入口的灌木叢中了,該派個信得過的人去帶他回來才行。”
“這些我會派人去做。你先休息片刻吃些東西,然後把鐵燕陣破陣式的陣圖畫出來。”易宸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