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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過害羞,還是另有心事?
喬青絮並未阻攔一眾兄弟圍向戰廷,色淡如水的唇瓣抿出寂寥微笑,語氣風輕雲淡:“他不是你們的二當家,喬家寨二當家早就死了,他只是個路人而已。”
任誰都聽得出喬青絮話中諷刺之意,熱絡氣氛一下降到冰點,圍著戰廷的喬家寨子弟個個尷尬伴著不解,雖是不敢再與戰廷多說話,目光裡欣喜親近之色卻沒有絲毫改變。
“有什麼話等閒下來再說。”喬青絮擺擺手趕走臉上沉悶錶情,一手挽著白綺歌,一手拉著葉花晚,安排事情利落果斷,“陳達,你去收拾幾間乾淨屋子出來,我們要暫住兩天;焦老二,你到外面打探打探有沒有可疑人物,有的話想辦法收拾掉;羅鍋子,你去趟郡守府,就說姑奶奶要十匹良馬、三輛馬車,讓那書呆子郡守兩天內準備齊全。對了,這兩天饅頭和劉四痞你們倆帶幾個人巡山,多加警戒,我們後面很可能跟了癩皮狗。”
“誰這麼不知死活敢盯梢大當家的?”人群中一個又矮又小痞氣十足的男人嘟囔道。
喬青絮眉毛一橫,揚手就是一個爆慄:“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
被打的男人也不生氣,涎著臉皮嘿嘿一笑,叫了幾個人一起往寨子外面走去,可見極為重視喬青絮的命令。喬青絮又笑罵著把其他人都趕走,領著白綺歌等人走進喬家寨直奔正中央的大木屋,兩側各忙各事的手下們見了均起身招呼,有些許是認出了戰廷一臉驚訝,更多的人則把目光聚集在葉花晚和白綺歌身上,尤其是白綺歌,分明感受得到無數異樣眼神打量自己,隱約還聽得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淡淡一笑,頭顱微垂。
她明白那些人為什麼對她指手畫腳,即便聽不清也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這一年多來如此遭遇時常發生,早已習慣。
誰讓她有張傷疤橫陳的臉呢?
其實她從不在乎自己是美是醜,只是那些目光總讓她覺得難熬,惋惜的也好,同情的也好,嘲諷的也好,似乎那道傷疤代表她是個殘缺的人;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她和易宸璟走在一起時,連帶他也成為了眾人猜測、嘲諷的物件。
那般器宇軒昂、風華無雙的皇子將軍身旁理應站著一位絕代佳人,在外貌上,她,遠遠不配。
耳畔忽地一陣熱風吹過,熟悉的鼻息帶來平淡低語:“抬起頭。”
而後掌心一熱,竟是被溫熱大手穩穩握住,不許她掙脫亦不許她退卻,堅定地給予最溫柔支撐。
抬起頭如平常一般笑意溫和,白綺歌不去看身邊冷俊面容,只用力回握著易宸璟手掌。他一舉一動包含的細微意義她從不會忽略——他是在告訴她,也是在告訴所有人,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無論美醜都是他心頭珍寶,哪怕被人嘲笑諷刺也毫不在意。
竊竊私語因兩隻緊握的手而漸漸歸於平靜,白綺歌昂首挺胸,披戴無數各異目光邁開腳步,並肩而行的兩抹身影看上去竟是那般般配,龍鳳相攜,無人可以替代。
木製的吊腳樓離地約有半人高,也不知是哪個能工巧匠用完整龐大的數根雕出一級級臺階,古色古香又堅實穩固。踩著木階步入吊腳樓內,肉香酒香撲面而來,眼前豁然開朗。
偌大的吊腳樓只一個房間,四四方方寬敞明亮,門兩旁各放一個木架,上面滿是刀槍劍戟等武器;往中間看去,約莫三十餘張長椅分三列並排擺放,整齊有序,再往裡則是兩張大木椅,而中間是更大的紅木榻。榻前有幾個人忙忙碌碌往圓桌上搬運酒菜,雜亂身影后似是還有個人正安坐榻上。
“爹,我回來了。”喬青絮在堂中央站定,深吸口氣,看面色似乎有些隱隱擔憂。
榻上坐著的應該就是喬家寨老寨主吧?白綺歌暗自揣測,心裡不免有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