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偶陣雨的頭,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現在很怕與偶陣雨接觸,怕自己在無意識下表現出一丁點的關心讓這孩子頓生期望,儘管他是真的在意。當年他初回遙國無權無勢,偶大將軍毫無條件給了他最有力支援,那時偶陣雨比現在還小,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兒,那張燦爛小臉和無暇童真一度令他和敬妃展開笑顏,不知不覺間心裡便多了幾分柔軟,這正是他對其他女人冷得起來,唯獨對偶陣雨無法橫眉冷目的原因之一。
“太子哥哥,我怕,我害怕……”覺察到頭頂溫度,偶陣雨抬起頭,看見易宸璟後哭得更兇,緊緊攥住易宸璟衣袖的小手蒼白冰冷,止不住地發抖。
她還是個剛過及笄之年的孩子啊,眼看著有人提劍朝自己衝來,眼看著血光四濺有人慘死,從未經歷過刀光劍影的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單薄嬌小的身軀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蒼白麵龐上一雙明亮眼眸裡滿是晶瑩淚水,無助而又驚懼,就連白綺歌看了都忍不住心疼,想要彎腰抱一抱被嚇得不輕的小女孩,早有另一雙手將偶陣雨小小身子包裹住,輕聲細語,滿是溫柔。
“我在這裡,沒人能再傷害你。”
看了眼終是忍不住展露柔情一面的易宸璟,白綺歌微微出神,心裡酸澀著,竟有些羨慕。
柔弱的女人都會有個強大的男人守護,而她這樣自身就很冷硬剛強的女人,基本上得不到被人溫柔呵護、憐香惜玉的機會。譬如易宸璟,他說過要保護她,但從沒有像對待偶陣雨這般小心精細,就好比一個是脆弱的金枝玉葉,一個是桀驁的路邊野草,誰更需要溫柔滋潤一目瞭然。
“太子殿下,偶大將軍過來了。”遠遠望見院內魁梧身影,蓮嬪輕聲提醒。
易宸璟直起身回頭,正好看見滿臉急迫擔憂的偶遂良匆匆踏入殿內,一句話不說直接衝到偶陣雨身邊,伸手把唯一的女兒緊緊抱在懷裡。
偶陣雨是偶遂良與亡妻唯一的女兒,堪比他的半條性命,大半夜聽人到將軍府告知偶陣雨遇襲,花甲之年的老將軍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戴整齊就急匆匆進宮,看到寶貝女兒毫髮無損時高懸的心才算落地。
“幾位費心了。”偶遂良心有餘悸,勉強鎮定向易宸璟點了點頭,“我先送小雨回府,隨後就去紫雲宮見皇上,這件事得儘早查明才行。你和白丫頭不要輕舉妄動,別管旁人說些什麼。”
偶遂良閱歷豐富,自然明白髮生的這些事件意味著什麼,但他並不相信白綺歌是幕後指使的真兇。考慮到遙皇很可能借機為難,既擔心女兒又不想看白綺歌蒙冤的老將軍不得不選擇儘快面聖說明情況,以免去晚了又鬧出亂子。
不過這僅僅是偶遂良所想,一旁陪著偶陣雨的蓮嬪和兩位昭儀並不如此認為,早些日子·宮裡的謠言她們沒少聽聞,這會兒偶陣雨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裡險些遇襲,不言自明的懷疑目光頻頻朝白綺歌偷偷瞥去。
諸人各懷心思,躲在偶遂良懷裡的偶陣雨年紀雖小卻讀得懂那些眼色,發覺白綺歌被人懷疑的情況後忽地止住哭泣,攥起拳頭一臉氣憤:“不是她!不是她!你們別亂冤枉人!剛才闖進來的是個男人,我看見了!”
喊聲一出引來易宸璟和白綺歌驚訝目光,詫異裡帶著些許感激。
偶陣雨想要成為太子妃,白綺歌是她最大障礙,按照後宮那些骯髒算計,身處這種位置應該巴不得白綺歌獲罪徹底失去競爭資格才對,難為了偶陣雨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為其開脫,很顯然,這孩子雖然任性傲慢了些,心地卻是善良乾淨的。
揉揉偶陣雨散亂長髮,易宸璟像許多年前逗她那樣輕輕颳了刮微翹的小鼻尖:“聽話,先回將軍府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我不,爹爹進宮誰來陪我?我要留在這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