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肯見他!趙麻子見了陸二少,添油加醋地講,講花悅懌是什麼妖女啦,什麼恢復清朝啦。嚇,他邊對我說,我就邊尋思,他這個人往後我可得留個心,損不損你說?”
小老媽道:“是啊,先前還中意人家,一轉眼,什麼話都能編排出來,多陰哪這人!不過陸二少就為這事兒,給他一個巡長當?”
蕭寶絡扭了扭胖腰,道:“可不是?人家是陸公館的少爺,拔一根毛,也比趙麻子腰粗!姓趙的那天跟我坐著,把這前因後果說了又說,得意地不得了,我心裡就想,你等著吧,看以後你姑奶奶不給你來一下子!當個巡長,能風光多久啊?”
“不過小姐這可沒準,巡長好歹算個名頭啊。我看哪,您還是要小心著。還有蔣小姐,我看她跟姓趙的眉來眼去的,也沒個好!”那小老媽低聲說了幾句,聽到蔣麗榮在屋子扯著脖子喊人,再說了幾句,只得先去了。
夜色還未至,陸亦嶸就早早回了家,看自己房裡的丫環蘭錦從樓上下來,就問道:“怎麼樣,老爺在上頭麼?”
蘭錦道:“老爺一個人在書房裡,看樣子心情不爽快,二少爺,你可仔細惹惱了他。”
陸亦嶸反倒聽得心裡一喜,口中答應著,抬腳往書房走,敲了兩下門,推進去站定了道:“爸。”
陸老爺子看看他:“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問你。”
陸亦嶸走進去,見陸老爺子坐著看書,臉上也瞧不出喜怒,只問:“昨天我查一查帳,倒查出點名堂來。我問你,向洋人□□買炮、買火藥,是你的主意,還是你三弟的主意?”
陸亦嶸心裡一驚,趕緊賠笑道:“爸,你是知道的,府裡的事情都是三弟管。我最怕開仗,買這些做什麼?”
“哼,我就猜是他!”陸老爺子扔下書,看著他道:“能穩穩地佔住了北平,就很好。怎麼,□□買炮,他這是想幹什麼?”
陸亦嶸順著他的話,有意隱瞞去了情勢,道:“是呀,爸,北平情勢好的很。不過三弟雄才大略,連老先生們都誇他年少機敏,他呀,恐怕是想‘一統山河’罷。”
“荒唐!”,陸老爺子怒眉一橫,道:“他這是狼子野心!他爸還沒死呢,怎麼,他就想開天闢地,做盛世江山的皇帝麼?”
陸亦嶸趕緊在檀木書桌對面坐下,奉了一盞參茶,殷勤道:“爸,您消消氣,來,喝茶,喝茶!”
陸老爺子受了他的茶,也不去喝,推到一邊,緩緩道:“我早就說過,論才氣、論心氣,你都大不如他通。可老二,你到底有你的好處,安於現狀,這就是頂好的!老頭子我打了半輩子江山,你看看,這北平城,軍閥走馬燈似的換,就連皖系府裡,段氏先前多麼光輝啊!啊?可現在誰坐在這把交椅上?不是他,是我陸格非。富貴由天,風水輪轉,能保住現狀這就最好,再去打再去爭,免了!”他說了一通,又回過神來,問道:“對了,你方才進來,有什麼話對我說?”
陸亦嶸裝出很為難的樣子,卻故意露出一點來,笑道:“爸,我看我還是不說罷,畢竟兩情相悅,三弟一時迷進去,也是有的。”
陸老爺子聽著話頭不對,當即黑下臉來,道:“這又是什麼東西?說!就是有你做哥哥的這麼袒護他,他才越發張狂起來。怕什麼,你說!”
陸亦嶸暗自心花怒放,便將自己聽牆根聽來的話,和那日趙麻子說的一番話放到一起,七拼八湊,亂湊出一個故事,道:“底下人偷偷都在傳呢,說三弟近來迷上一個女戲子,花了一千五百塊錢去捧人家。那女戲子叫花悅懌,我倒只是好奇,想見識能把三弟迷住的女人長什麼模樣,就暗地查了一查。這一查不要緊,爸,您猜怎麼著?那個花悅懌,是恢復清朝……”
陸亦嶸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陸老爺子一聲喝:“這還了得?混帳!”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