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掉我的鋼琴書,神情強勢而認真。我這才看到他手裡的小提琴,赫然記起他自說自話的約定。
想到這傢伙的個性,我也只能暫時放下心事,“好,拉吧!”我在地毯上盤起腿,仰頭看他,心裡多少抱了些看好戲的心態。
雖然我鋼琴水平上下起伏,但這麼多年來,師兄師姐們的演奏卻聽了不少,耳朵挑剔的很。
流沉朝我勾了勾唇,站直側身,架琴揚弓之後,臉上的笑意已斂去。
他變了情緒,也像在瞬間變了個人,這是種很微妙的感覺,常說某些演奏者在演奏過程中會將意識與音樂完全融合,指得就是這種狀態。
這不是刻意表現,而是自然習慣。
演奏小提琴的流沉,安靜、冷傲,漂亮的金棕色瞳底散著微微凜冽氣息。明明演奏的是莫扎特那首輕快跳躍的《小步舞曲》,分明在技術方面完美的無可挑剔,那流暢的樂曲卻仍讓我感覺到一絲隱隱缺憾。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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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時間很快過去,那幾天恰逢過年,琴行休息,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練琴上。
最需要安寧的時期,琴行卻不怎麼安寧。
大年夜那天老爸老媽出現在琴行。對我這個不成器又不孝順的女兒,他們本來鐵了心不想理會的。但禁不住軒慕的好言相勸,最後決定原諒我,來陪我好好過了這個年。
結果兩老一來琴行,血壓又高了。
也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寒冬一大清早,我和流沉都還在被窩睡,我接到電話忙胡亂穿上衣服直奔樓下給他們開了店門。老媽老爸帶了一堆過年的菜,我幫著給提到三樓廚房,東西還沒擱好,就聽見浴室方向傳來老媽“殺豬般”的驚叫。
我心想,壞了!估計流沉那傢伙用衛生間又不鎖門!…_…|||
果然,老媽靠在走廊牆壁上,一個勁指著裡面裸著上半身的混血帥哥,大呼有色狼。
我一看,還好,這傢伙只是在刷牙而已,上身是裸著,但□穿了長褲,也沒有在“噓噓”,不幸中的大幸!
“你居然敢跟人同居!?”老爸老媽一頂大帽子直扣下來,接著左右開弓,從男女倫理講到男女生理,扒拉扒拉沒完沒了。
“叔叔阿姨好風趣啊!”流沉滿嘴泡沫,聽得津津有味。我一把將他推進浴室,將老爸老媽拉到客廳。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老媽又有反對意見。
“只是打工的幹什麼讓他住這裡!你還沒嫁人,還要不要名聲了!”
“我還有名聲嗎?”我詫異。
眼看兩人又要怒了,我趕緊告訴他們流沉姓軒,也是軒家人,是軒劭東老太爺另一個女兒生的。
老爸老媽對看一眼,表情有些微妙變化。看樣子,流沉住在我這裡的事,軒慕從來沒在軒家提起。
“軒老的外孫?”看著他們漸漸回暖的表情,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_…|||
半小時後,老爸老媽和洗漱著衣完畢的流沉已經打成一片,有說有笑,親熱無比。
看著“其樂融融”三個人,我默默吃完早餐,默默跑去樓下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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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的年夜飯,我們家第一次融入了一個外人。
下午和媽一起準備晚餐時,我見他接了好幾個電話,看神情,應該是軒家人打過來的。畢竟大過年的,應該和家人在一起吃飯。
可直到傍晚他都沒出門的意思。
“你不過去?”看著走進廚房準備幫忙的人,我詫異。
“無所謂,這些年都是國外過的,對過年意識不濃。”
“真的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