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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蝶沉默了好一會,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為什麼?”
“什麼?”凌昊看向她,一雙大眼睛裡有明顯的不解。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依蝶輕籲一口氣,“我知道我對你並不好。”
“因為你值得。”一個能讓他動心的女子值得他為她做任何事。看依蝶還是一臉迷惘的樣子,凌昊輕笑,“不懂沒關係,以後就會懂了。”
依蝶一震,小黎也跟她說過這句話,難不成他們是串通好的?她甩甩頭,不再去想這惱人的問題。她怔怔地看了湖面良久,毫無邊際地冒出一句,“亞歆的家,以前的主人姓柳。”
凌昊一愣,“你是說……”
“我媽就是在離這不遠的山路上被撞死的。”小黎應該都說得差不多了,此時再隱瞞也沒多大意義。埋藏在心中的傷痛突然有與人分享的衝動,為了什麼?她也不甚清楚,或許是阿昊的生日蛋糕開啟了她心中的某一扇窗。
“那你還……”凌昊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但是依蝶肯與他分享她的內心讓他覺得很開心。
依蝶淡然一笑,“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何我還能每天若無其事的在這條路上往返吧?”
凌昊不語,他想聽依蝶自己說。
“那是一種訓練。”依蝶平靜地宣佈答案。
“訓練?”
“訓練自己能勇敢面對過去,不再受惡夢的侵擾,可惜一年來效果並不大,我還是無法拋開過去。我想,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堅強。”她自嘲道。
“我倒覺得那聽起來比較像是一種自殘,不是訓練。”要面對記憶中的傷痛並不容易,每一次的路過就是再一次的心靈受創,天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他實在不懂她為何要如此戕害自己。
“自殘?”依蝶為他的強烈用語感到有趣,“或許吧?我只是不想年復一年在暗無邊際的黑夜裡飄蕩,找不到出口。”可是今年她找到了,那個光點解救了她,依蝶忽然想起睡夢中那個呼喚她的聲音似乎有點耳熟,好像是……阿昊的!她震驚地看了凌昊一眼。
凌昊渾然未覺,“你每年都會作惡夢嗎?所以才要用酒精麻醉自己?”他總算知道依蝶酗酒的原因了。
“是啊!在黑暗中看著母親慘死的鏡頭再次上演。”
平靜的語調灌注了八年的椎心刺痛在其中,八年了,她還是無法心平氣和麵對過去的一切,“每年我都會在淋漓鮮血中驚醒。”只有昨夜是她八年來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依蝶!”凌昊輕嘆,他的心被擰疼了,“你也是因為這樣才怨恨你父親,與他避不見面嗎?”據影忍蒐集的資料看來,柳季剛當年是被設計陷害的,財大勢大加上忠厚老實,就成了不肖之徒仙人跳的冤大頭,他並沒有外遇,這件事依蝶知道嗎?
“不!我並不恨他,我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他並沒有對不起媽媽。”依蝶從口中說出驚人的事實。
“那你為什麼……”凌昊發覺她開始有一點不對勁了,他擔心地望著她。
“我只是氣他,氣他不肯將事實告訴媽媽,讓媽媽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的是一通令她傷心欲絕的電話……”依蝶哽咽了!悽絕地陳述塵封多年的傷心往事,伴隨著潸然滑落的兩行清淚。
凌昊無言地將她納入懷中,依蝶現在需要的是發洩,並不是安慰,他只能靜靜地陪著她。
“我恨的是那些破壞我的家庭的人,是他們把媽媽逼上絕路的,我討厭他們!討厭!討厭……”八年的哀痛終於得到宣洩,奔流不止的淚水卸除了依蝶的心靈偽裝,赤裸裸地呈現在凌昊面前。
“哭吧!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吧!”他將依蝶緊摟在胸前,喃喃道。
“我更討厭我自己,恨我自己,我不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