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氣急,清俊的臉龐立時漲得通紅。
亦萱忙上前安撫住慕容軒,又充滿歉疚地對那女子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他只是關心則亂,並沒有半分詆譭您的意思。都說醫者父母心,求您救一救他吧!”
那女子好笑地瞥了亦萱一眼,眼前這小女孩瘦弱狼狽,渾身溼透,明明比誰都單薄的樣子,眼中透出的光芒卻是最堅定最倔強的。
可以說,她算是這群孩子中的主心骨了。
若不是她有這份魄力攔下她的馬車,床榻上這小少年怕真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小小年紀就能有這番鎮定和魄力,委實叫人心生佩服。
“行了,我剛剛替他診了脈,因為你及時替他包紮,所以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因為傷口淋雨感染了病菌化膿,引發了高燒,須得好好吃藥調理一番。”
聽聞會安並無性命之憂,在場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亦萱心中緊繃的弦一放鬆,腿都軟了,要不是瑞珠扶著,差點就要栽倒在地上。
“謝謝你。”她咬唇,真誠地彎腰拜謝。
那女子清冷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讚賞的笑意,隨後吩咐身邊的丫鬟道:“茯苓你在這兒守著這孩子,白芷隨我去抓藥,芍藥半夏你們兩個領她們幾個去醫館後院換身乾淨的衣裳,再熬一劑薑湯給他們驅寒。”
幾個丫鬟得了吩咐,立刻井井有條地做起事來。
亦萱也領著瑞珠和研碧跟著出了屋子。
“喂!”慕容軒突然衝上前拉住了亦萱,瞪著她,顫聲叫道。
亦萱回首,見他墨玉般的眸中滿是茫然惶恐,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拽著她的衣裳,一點不肯放鬆,好似無助的困獸。
那樣的眼神立刻觸及到了亦萱心中最柔軟的一方地,她知道慕容軒定是嚇壞了,於是揚起一抹笑臉,柔聲道:“你不要怕,會安不會有事的,還是隨姐姐們去換身乾衣裳吧!否則會安沒出事,你若是病了就得不償失了。”
她的聲音清麗稚嫩,好似帶著魔力,很快撫慰了慕容軒焦躁不安的心,他看著面前白玉般的女孩,雖是前所未有的狼狽模樣,卻叫他第一次瞧著無比順眼。
於是緩緩鬆開了拉著她衣袖的手,點頭道:“好。”隨後沉默片刻,又添了一句,“謝謝你!還有,我以前不該欺負你的,對不起。”
說完,也不管亦萱的反應,紅著臉匆匆往前跑去。
半夏見狀,忙跟了上前,叫道:“誒,走錯了走錯了,不是那邊!”
亦萱“撲哧”一笑,緊張的心情漸漸舒展開來。
等進了後院,擦開頭髮,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後,亦萱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一片冷凝。
“把事情都跟我說清楚,什麼歹徒,到底是怎麼回事?”亦萱坐在海棠錦繡墊椅上,雙手捧著白玉骨瓷茶碗,喝一口薑茶,擰眉問瑞珠。
瑞珠此刻也已經收拾了乾淨,不似之前披頭散髮的狼狽樣,亦萱這才發現她的左臉頰近耳根處有一道長長的紅痕,應該是被什麼利器劃傷的。
瑞珠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顯然還沉浸在剛剛生死一線的害怕中。
研碧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曉得瑞珠差點丟了性命,所以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滿是惶然恐懼。
“瑞珠,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我,我才知道要怎麼辦?那歹徒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真衝著我們而來?這一切都要弄清楚,否則他現在跑了,我們以後後患無窮,你知道麼?”亦萱見瑞珠打著顫,不敢說話的樣子,忙放緩了語氣,柔聲勸哄。
瑞珠抬起紅腫的眼睛看著亦萱,見她面色鎮定,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又想起剛剛她井井有條的安排,雖只有十歲,卻著實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