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睡不著了,從床上爬起來後,便披著件月白色織錦羽緞斗篷,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邊。
推開窗牖,入目便是融雪閣院子裡栽種的大片海棠,空氣透著微風送來海棠花的甜意,月娘卻忍不住溼了眼眶。
“母親,月娘好想你。”她喃喃低語,淚水漸漸打溼了衣襟。
聽到動靜循過來的冬霜掀開翠紋夾棉緞面垂簾,襯著琉璃盞的亮光,一眼便看到了赤腳站在窗邊的月白色倩影。
她心裡沒由來泛酸,放下垂簾緩步走進了屋子,輕聲道:“外面風涼,小姐您要注意身體。”說著,便走到床邊彎腰拾起地上的粉色緞面繡花鞋,再朝月娘走去,幫她將鞋穿好。
腳底頓時暖意融融,月娘擦到臉上的淚痕,略帶著哽咽道:“我聽人說母親在趙府並不好,她與父親和離的事情讓外祖母和太祖母很生氣。”
冬霜嘆氣,除了陪月娘一起難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算了。”月娘轉身,握緊拳頭,自我安慰道:“母親一定會沒事的,我相信她。至於我,既然選擇了我的生母,便不該再優柔寡斷。霜兒,咱們去看看母親吧,她近來身體好了許多,應當很快便能痊癒了。”
冬霜知道她後面的那個“母親”指的是莫心妍。
其實說實話,她很討厭莫心妍,甚至到了排斥的程度,若不是念著她是小姐的生母,她甚至見都不想見她一眼。這個女人的本質在一次她進去送藥聽到她責罵秀娥的時候便瞧得清清楚楚,她的柔順溫婉善良全都是裝出來的,一個人再怎麼變,也變不成另一個人的模樣,除非她是裝的。
莫心妍想模仿夫人的樣子籠絡人心,真是令人噁心!
只是,這些事情她卻不能跟小姐和將軍說,因為將軍跟夫人已經和離,將軍之後娶她簡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還沒有自負到以為可以漂浮撼大樹,讓將軍改變娶她的主意。與其說出來讓小姐難過愧疚,還不如,還不如就維持這個謊言吧!至少,她對小姐,也算是真心的了。
冬霜喚了秀娥並一對二等小丫鬟進屋,服侍著月娘洗漱更衣,等一切準備妥當,便往莫心妍目前暫住的落雪閣而去。
秀娥跟在月娘身後,心底些許迷惘無助,夫人走了,這是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的結果,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災星,剛入將軍府就把夫人給害走了,還讓小姐和將軍那樣的傷心!
她不是沒有看到將軍堂堂七尺男兒,人前強顏歡笑,人後在月下落淚,將想要上前說話的話生生逼退,那是她一生最痛的痛。
她其實真的什麼都不奢求,只希望心愛的人能夠快樂,當他眉頭緊皺,不再展露一絲笑意時,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從前她做的那些事兒也是多麼的可笑!
她根本影響不到將軍什麼,不管將軍是笑是怒,是開心是憤怒,都跟她陳秀娥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能夠帶給將軍快樂,只有夫人,那個名字裡有“萱”的女子。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夫人能夠回來,能夠讓將軍重展笑顏!
可是,將軍以後卻要娶那個叫莫心妍的女人了,那個在將軍和小姐面前極盡善意,溫柔帶笑,卻在人後尖酸刻薄,冷傲勢力,上次她送藥到她屋子裡,因為太燙不小心灑了一些,她就斥責她,還說要將她趕出府去,她當時一心一意撲在將軍身上,哪裡捨得出去,跪在地上又是求饒又是哭訴,折騰了好久莫心妍才消了怒氣。
從那之後,她便對她噤若寒蟬了,也對“始亂終棄”的將軍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若不是後來撞見他在月下傷懷,她怕是要一直誤會下去了。
她雖然不明白將軍為什麼捨不得夫人卻還要與夫人和離,但卻擔心夫人會就此誤會了將軍,讓他們今後的矛盾徹底激化。
她要不要,尋個機會,把將